《带你一起飞》片段
(2010-12-10 15:5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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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那年发生过的一件事
那件事的的确确发生过。
孙淑香不想提,李承恩夫妇也不想提。对李承恩夫妇来说,那件事是耻辱,奇耻大辱。对孙淑香来说,那件事真是个意外。
那时的铁木冬已经离了婚,不算离婚,是他老婆珠珠嫌他穷,跟着一河南人跑了。其实珠珠跟那个河南人已经勾搭了好多年,明着是铁木冬老婆,暗中却老给河南人当被子当褥子,让人家随心所欲地用。后来让铁木冬抓住,差点把她打死,珠珠一怒之下,就跟河南人跑了。
那年铁木冬的娘还活着,当年人见人爱爱了就想彻夜地想的小寡妇天天空瞪着一双眼,站在冬瓜巷里,望住青水巷的方向。没有人明白她在望啥,只有儿子铁木冬知道。
那年大鹏和小鹏还不满两岁,李华凡已经开始打孙淑香了。赌了钱打,不赌钱也打。外头找了女人打,外头找不到女人也要打。总之,打成了家常便饭。孙淑香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了,可李华凡的拳头还是不停下来。拳头不够用时,他还动用家伙,火棍、炉盖、酒瓶、手钳子,操起什么就用什么打。
那天李华凡喝了酒,是跟叫吕痞的一块喝的,喝醉后吕痞嘲笑他,你算哪门子爷们啊,输几个钱就垂头丧气,让你拿几件宝贝出来,你他哥的比拿你老婆还舍不得。只要外人一提他老婆,李华凡打的瘾就发作。回家后他喊了一声孙淑香,孙淑香刚侍候两个孩子睡下,正洗脚呢,没理李华凡。李华凡一脚将洗脚盆踹翻,骂:“耳聋了啊,老子喊你听不见?”
孙淑香怕吵闹声让公公婆婆听见,起身把门掩了。那时他们还跟公婆住一起,打架声常常会惊到公公婆婆,第二天薛爱珍就会数落她,香你要知足啊,能嫁给我们小凡,是你前世修的,你可不能干昧良心的事,人活着是要讲良心的,想想我们拉你,多不容易。孙淑香只好咬住牙讲良心,是的,她不能忘了她是谁拉扯大的,更不能忘了李家对她的恩,她要报恩。
掩上门后,孙淑香就做好挨打的准备。她是不会反抗的,李华凡打再狠,她也不反抗,以前多少还挣扎,现在连挣扎都不会了,挨打对她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李华凡最生气的就是她这样子,妈的老子打你你动一下啊,你他妈死挨着有屁意思。还是欠揍,李华凡认定孙淑香这样子就是欠揍。贱货,烂女人,看你动还是不动!
噼里啪啦,一阵拳脚相加,李华凡打得气喘吁吁,胳膊都痛得摔不动了,孙淑香居然还是不动,站在原地任他打。妈的,这贱货是在找死啊。李华凡回首一看,就看到一样东西。
他家的塑料暖水瓶!
李华凡阴险地一笑,身体兴奋得不行了,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驱赶着他,让他马上做点什么。孙淑香看到了他眼里的凶光,有所恐惧地抖了一下,旋即就又坦然。她心里响出一个声音,打死我吧,打死我你们一家就都平衡了。李华凡一把撕过孙淑香,把她从门边撕扯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就将孙淑香扒光了。他曾在很早的时候,就偷窥过这具身子,那个时候的他就想占有她,但心中又怕,毕竟是他妹妹啊,他妈要是知道,会打死他的。后来母亲居然鼓励他,一个大男人,想做什么就做啊,别怕。那之后,这具身子就由着他摆布了。他记得第一次占有她时,他才十七岁。母亲替他隐瞒着事实,孙淑香哭,母亲就训她,这有什么啊,女人迟早都有这一回的,况且我家小凡一直拿你当亲妹妹,你可不能乱说哟,乱说会毁了我李家名望的。
他们李家有名望。
现在,这具身子早已引不起他兴趣,惟一的念头就是想撕烂她。孙淑香像具木偶一样躺在床上,李华凡稍稍犹豫一下,就坚定了,他走过去,恨恨地提起暖瓶,暖瓶每晚都会装满开水,这是孙淑香的生活习惯,因为早上她要给两位老人还有两个儿子做早饭。听见提暖瓶的声音,孙淑香本能往一起就了就,这个就的动作刺激了李华凡,你也会怕啊,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妈的,老子烫死你!
于是,那个夜晚,一壶滚烫的开水浇在了孙淑香身上,位于青水巷的李家,发出了撕心裂肺一声叫,叫声惊动了四邻。
叫声过后,李华凡往床上一躺,扎扎实实睡着了。薛爱珍隔着门问了一句,做什么呀,吵得还让人睡不睡?然后披着衣服又回去了。
孙淑香最终还是被送进了医院,不送怕真出事,不过薛爱珍很聪明,没跟医生说是儿子烫的,她说是孙淑香不小心,打翻了暖瓶。医生什么也没说,望着浑身溃烂的烫伤,医生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他建议马上住院,不然感染了会出人命。薛爱珍说,住什么院啊,不就开水烫了么,开点药回去抹,我家淑香挺坚强的。
“你放屁!”门外忽然响来一个声音,薛爱珍回头一看,竟是小寡妇。发生在青水巷李家这起惨无人道的事,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进了小寡妇耳朵里,小寡妇天呀一声,拉着儿子铁木冬就赶来了。
铁木冬像个凶煞,立在他娘身后,他娘奔进来,一把撕起薛爱珍。
“你……你……你……”小寡妇把眼睛瞪成了一对豹子眼,心里窝着的话却骂不出来,薛爱珍居高临下跟小寡妇较量了一会,冲医生说:“开药吧,我说了算。”
小寡妇猛地扑向孙淑香,惊天动地哭了一声:“我的宝贝儿啊!”
那天薛爱珍被铁木冬提了出去,医生支持了他这一行动,孙淑香住院了。小寡妇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天天守在孙淑香身边。李承恩夫妇再来,她儿子铁木冬就会出现,小寡妇给她儿子下了死命令,李家人再敢碰她的宝贝香儿一指头,立刻让他们全家死,看一眼也不行!李承恩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气乎乎走掉了。孙淑香一边小心翼翼给孙淑香上药,一边不停地抹眼泪。她的眼泪咋那么多哟,仿佛把一辈子的泪都流了。
小寡妇精心照料下,孙淑香恢复得很快。这个时候铁木冬已经把冬瓜巷那座破院子收拾一新,买了床买了一应用品,等着孙淑香回去。冬瓜巷的人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期待着他们的宝贝女儿回去。巷子里整天都有张望的眼神,当然也有一些感叹,那些曾经嫉恨过小寡妇的人们,现在改变了对小寡妇的看法。他们说,还是咱冬瓜巷的女人有心哟,那些挨天刀的,他们怎么就能住上青水巷。
孙淑香真就被小寡妇接到了冬瓜巷,那晚,冬瓜巷的人都来了,全都陪小寡妇落泪,完了重重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他要是敢来抢,让他一家出不了冬瓜巷。
李家并没抢,他们像是乐意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但是不久,大约一个月后吧,冬瓜巷忽然传出一条骇人的流言,流言说,小寡妇原来跟孙师傅早就有一腿,两人偷偷摸摸好几年了,奸夫淫妇后来想出一条毒计,想把可爱的淑香妈妈害掉,就在屋子里放满了煤气。结果那晚淑香妈偏偏来了兴头,非要跟男人那个,一次还不够,要了两次,也可能是三次,把孙师傅给要垮了,一头倒床上就没再醒来。这样,本来只害死淑香妈的阴谋就变成了一桩惨剧,姓孙的也呜呼了。
流言传得很逼真,冬瓜巷的人刚对小寡妇有了好感,这一下又矛盾了,他们不知道是该信小寡妇这个人还是该信这流言,困惑得不成。李华凡趁这机会就搬到了冬瓜巷,他冲冬瓜巷的人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给我戴绿帽子。冬瓜巷的人有点同情李华凡,因为谁的眼睛都能看出,小寡妇母子是有所企图的,更可怕的是,让小寡妇舔伤一般舔好的孙淑香,眼里对铁木冬已经有了柔情。哟嘿嘿,是柔情哎。有人甚至亲耳听到,孙淑香在铁木冬怀里咯咯笑呢。不只如此,她还喊小寡妇娘呢。
冬瓜巷就是冬瓜巷,永远也比不上青水巷的精明。
小寡妇倒在了流言里。小寡妇不是因为自己的声名遭到流言的洗劫,当了大半辈子寡妇,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声名了,但她在乎孙师傅的声名。有谁想得到,小寡妇心里还真藏着一个男人,不是那些跟她脱裤子上床的男人,是从来不正眼瞧她一眼的孙师傅。那是怎样一个男人哟,伟岸,体面,干净,活得特别有尊严。小寡妇居然知道尊严,她把尊严两个字只留给孙师傅。她无数次地望着孙师傅的背影发呆,痴呆呆的样子就跟少女怀春一样,心里既有甜甜的喜悦,也有苦苦的涩味。但小寡妇从来没想过要跟孙师傅上床,怎么可能呢,他是她的神,她心里有一块高高大大的碑,就是为孙师傅树的。
现在有人拿她沾污她的神,还编织了那么一个阴谋,听着冬瓜巷的人们传来传去,小寡妇终于一头倒在床上,再也没起来。
临死前小寡妇恶恨恨地骂了这么一句话,姓薛的,甭看着我是个寡妇,跟男人乱睡过觉,但我干净,你才是不脱裤子的婊子,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