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晚饭，电话响了，老婆一接，跑来叫我，接电话啊，北京长途。我问是谁，老婆道，好像是那个老龙，他还故意变个声音。擦了手出来，拿起电话，便也变了声喂了一句，心想，既然是老龙，就耍他一番。谁知电话里说，是许开祯吗，我是中国作协。

忙用标准的地方普通话说，是啊，我是许开祯，你是？对方拉着较长的声音，道，我是中国作协张胜友。

天，这不是张老张书记么，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忙道，张书记好。电话那边淡淡一笑，接着就说正事。原来是为长篇小说＜双龙堡血案＞，大意是这部小说他看了，是中国作家杂志肖立军副主编送他审批的，可惜，小说太过敏感，没法出。问我，是否同意报审？报审就是报到更高的部门去审查，结果有三，第一是不许出版，这可能很大。第二是修改后出版，这可能有一点。第三是同意出版，这结果为零。

我笑笑，知道这小说没人敢出，也不会有人审批通过。但书记说，一线希望，也要试啊。那就试。

于是答应报审。

接着又谈了小说的真实性，能否改为报告文学等等。这小说我已折腾了几遍，不想再折腾了，西北一小山沟，那年间发生的一起血案，当然背景复杂，不复杂也不会有这等难。书记说，不出很遗憾，出又很难，怎么办呢？

是啊，怎么办呢？

想起北京时，老龙也说过同样的话，发过同样的叹，还有张总，都认为不出遗憾，要出艰难。

赫赫，我已死心了，也不想再改了，再改，那段历史就全变面目了。就这样放着吧，反正我写了，出不出我无能为力，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

书记又问我是否还是自由写作，生活来源怎么解决，建议我写点政策上允许的，别硬碰禁区。我如实相告，已这样做了，于是电话里传来一片放心声。

我是迄今为止我接到的一个最高层的电话，不是说这有什么可吹的，关键是，一位作协高官，能记着咋这圈子外的“作家”，难得！

谢谢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