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机缓缓的开始滑行,我看到地面的三个工作人员站了一排,向着一飞机非亲非故的旅客挥手送别,这多半还是机场的规定或者是为了机组人员的。不过,看到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丝温暖。飞机很快就爬升,飞在了云之上。我拿出了带的书,马慧元的《管风琴手记》。这书买了很久没看,一直放在书架上等着我下次的旅途。马有我喜欢的灵性,而灵性的东西,就适合在这白云之上的时候打开。
ACG的漫展已经是第二届,怎么都会碰到一些老面孔。鹿倒是约好了要碰个面的,还见到了心灵手巧的猫恐龙。正在和她们的几个朋友一起逗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小宝宝时,我看到了聂峻从身边走过。他也是个随机的人,见到我就问我是不是可以和他一起去小洲村会个朋友。还说这朋友有部好玩的吉普车,就跟一辆放大了的白色玩具车似的。鹿在边上一声欢呼,那人一定是六九三!圈子就是这么小,见到九三时,他却在一辆黑色的车里,原来他的座骑漏水了,没法开来。六九三是他名字刘九生的谐音,聂峻说这个名字听着就像个名字,我想了一想,谁说不是呢?九三在家排行老九,就这个我听着已经像传奇一样。之后,九三请我们吃过晚饭,又请我们去他住的小洲村家中坐坐。大伙就就跟着他,穿过一条乡间小路,再经过一条高架桥下面,再跨上一座耸起的小石桥,夜色下的小洲村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左边是围着河的一圈榕树,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歪着,斜斜探向水面,上面坐了两个年轻人像一对鸟儿一样互相依偎着。聂峻说起他上次来的时候,是黄昏,同样这棵树上坐了一排孩子,每个孩子都被夕阳勾了一圈金色的边光,小船在他们脚下轻晃,水面荡漾。。。这画面想想就叫人觉得喜悦宽广起来。村口的右边是个大祠堂。九三说里面有个油画展,我们扒着门缝看了看,没看清什么,就跟着九三去了他家。那是在河边的一户三层农家带个小院。正对着门有棵不小的树,请原谅我实在不知道那叫什么树。反正抬头看看,总是要比我年长吧。九三说他有时候就端着饭碗在这树下的石凳上吃饭。河里的水会每天定时涨落。水满的时候,九三就下河去游泳。房子的二楼是九三的客厅,有张宽大的床似的木头椅。我们并排坐了三个男人,还显得挺宽敞。九三点起灯,斟上茶,放起音乐。大家开始胡扯,数落起乡村生活的好处。其间九三用广东话招呼他的外甥女拿水果上来。我一直侧着脑袋听了他们的对话,实在无法听懂。不由的感慨,这广东话啊,可真难,,,结果九三诧异的看着我说,他们说的是客家话啊。客家话是没法懂了,还是让九三给大家弹一曲古琴吧,客厅里分明摆着一张古琴。九三腼腆的坐在那里,搓搓手,还是照例浅浅的笑着要求我们都别看着他,好让他自在的弹起来。
说实话,对于古琴我实在不懂任何门道,估计在座的知道的也不多。那就听点气氛吧。至少曲声在屋子里漾开来,心也随之沉静。这般古早的乐器一醒来,琴声便像花瓣轻轻落在水面,听得心里颤巍巍的。本来听得好好的,不记得谁说起了古代艺妓,秦淮河畔之类的。这琴声也跟着变了味,竟然隐约有了欲迎还休,半推半就的意思来了。九三也真是个妙人,据说他出门前,要跟家里的家具器物一一问好,难道他是灵狐变的?一曲奏罢,九三拿上手电筒,说带我们去夜游小洲村。我想应该很快就能转一圈的吧,,一个小村子,能用了多少时间?一行人跟着九三一路拐弯抹角走在寂静的村子里,越走,越发现村子比我以为的更大,也更杂。小洲村不是一个纯粹的古典村落。比如西塘,全都是真的或者假的老房子。小洲是个混搭的村子。有祠堂和大户人家那样的保存完好的古建筑,也有50年底的小州大礼堂。更有80,90年的盖起来的贴了马赛克的外墙的三层小楼。不知道是不是历史习惯使然,村里的房子相互之间都挨得很紧,比江南隔街可以握手的距离更逼近。有时候就是这家和那家之间,你凸出一个阳台,我就在你之上叠上一个屋檐。一抬头,就见房子之间在那里勾心斗角。各家房主建的时候也完全不考虑整齐开阔,都是尽可能的占足空间。我都见到过几乎是三角形一路向上盖成三层的楼宇。留给大家行走的街道都窄得跟田间小路一样,还七绕八弯。让人不由得想到森林里的树木草类,各自尽可能的生长,哪里有空,就往那里伸展。这样看来,小洲村就是一个野生的村子。不过,小洲村好也就好在这野生。明明这一片家家熄灯,寂静空明。转过角来,就是敞开大门,麻将哗哗的,人间烟火扑面而来。一切都这样生机勃勃。
村里有个雕塑家的工作室,原先是个祠堂。里面的油画,雕塑,都跟环境很般配,让人惊喜。据说前几年还不这样,也是跟着主人状况的好转,慢慢的房子也亮堂了起来,有了无形的光。出了祠堂,也都夜里快11点了,河水无声的上涨了很多。村子更安静了。偶尔有条黄狗和我们一行夜游团交会路过,也憨厚得一声不吭。没想到,转一个墙角,就听到一阵另一条狗狂躁的咆哮,看来我们误入了它的地盘,还是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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