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小蜂鸟在空间划动了她的小船

杂色的航道把眼线切割成一层层雾岸

雨呢，刚刚被召唤了

从草叶下走出来赤裸的肌肤亦明亦暗

野山羊的角散吹得风声象笛时隐时现

小石头从山崖中坠落象父亲随手掸落了烟灰消散

透过藏香的门缝父亲的严峻被宽宽窄窄的放大缩小

象什么呢，对了，象十年前第一条石蹬刚被霜浸

一

芨芨草被荒原生长的长长短短的无足轻重

五色土以多维的方式不露痕迹的腐朽

烂暗的泥被藤蔓绞曲着无声无息

小树的尖叶把空灵与温润分割的简明

脚印被露水浅浅的浸洗渐渐的消隐

被放置的池塘象宇宙的一个碎片

被久久的守望无所谓正反

小鸭子飞过来不知深浅的降落

刚好被一片路过的云遮暗了眼睛

我能敲响鼓吗，不顾一切的击碎这宁静

就象父亲刚穿越的一个岩洞

我只想听听这无法把握的回音

二

不知道，风的方向是如何变动的

一片森林的荫绿又如何被不动声色的褪落而且枯黄分明

落叶呢，碾烂成尘时会如何痛苦的呻吟

小蚂蚁又会怎样把树的种子一点点剥尽

一粒星星又是怎样的诡秘显明

一闪，就轻易的把原野荡净

小路，象蛇的摆动刹那间无形

叶和夜一转眼就把时空改换成沼泽的厚腥

父亲，把驼铃摇响了，又象黄沙隐隐

其实，我并不为黑暗而恐惧，只是想踏入一种无垠

三

死去的树都会脆弱的刚硬，象毕加索的拐棍

冬日的雪偶尔在黄昏被强硬的漫撒

那树的枝杈就会象父亲的白发杂乱而又鲜明

象一队旅人点燃的炊烟被风吹低了身影

荒栈门前的旗幡被遗弃的象荆棘残存

断垣之后的眺望无法分清方向

父亲，其实我并不为旅途的无助而隐痛

即便是十年，我也不曾中止过我的坚定

我想如旅人般被初阳一遍遍照耀，在迷途中闪烁

倾听小兔鼠用她的尖叫引领原野的苏醒

然后，野鸽子逆着光飞翔，象画着的月光

慢慢的，重叠住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四

十年了，塘中的荷梗应该是青硬如陈旧的霜痕

小鸟依然来去，捉着她的小蜻蜓在枝叶间飞行

暗红色的荷苞象父亲的手紧紧握着沉重

苍桑的皮象一种传说显得神秘而又温情

不知道会不会有仙女在久久的凝望长发倪裳

会不会有神奇的白鹤临风起舞从天而降

会不会有千年的露酿成的美酒滴洒父亲的脸庞

会不会有长长的诗篇唱尽父亲的艰辛与慈祥

父亲啊，我知道，你是前生的火

让孩儿的旅程光芒万丈

五

山下的萤火渐渐熄灭了，象远逝的笛声

另一种生命们开始舞动和低鸣，风起云生

长行的路径从视线中远去，象行囊空旷

似有似无的脚步声被阴云一阵阵抹净

遥遥的天红象床前的父亲轻诵的童话使人迷醉了

那朦胧的低音象夜在和鸣，泪在轻生

父亲啊，其实我知道

我会象乐章，在下一个十年被谱写的美丽动人

我会象色彩，在下一个十年被描绘的光彩万分

我会象树木，在下一个十年被浇灌的叶绿根深

我会象孩儿，在下一个十年被哺育的强壮迷人

六

父亲啊，其实我知道

你就是我的中国

中国啊，其实我知道

你就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