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十年特辑 |

2005年3月的某一天,下班晚了点,回到家一摸电源开关,没任何反应,停电了。拉开窗帘,四周黑漆漆的,夜幕笼罩的房间有些许光亮,没有了电视音响的喧嚣,一种久违了的夜的寂静中,我有点茫然。点上好多蜡烛看书有点夸张,强迫自己睡觉有点过分,黑影中的茶几上有台德生小收音机,我随手打开。刚刚晚上八点,也好,听听高杰在干什么。
我在夜色中的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个小时,高杰和叶蓓在振兴路100号音乐台的直播室坐了一个小时。这六十分钟他们很快乐,我也一样。不知是停电后的安静还是我心无旁骛,我的世界在这一小段时间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的谈话声还有叶蓓的歌声,行云流水般地在我朦胧的房间里荡漾。音乐中奇异的风格,主持人与嘉宾自然融洽简洁有趣的谈话,让声音成为一种享受,有如吹面不寒杨柳风,那叫个舒服呀!
同事十年来,这可是我第一次专心致志没有任何目的完完整整地听《音乐一级棒》,音乐节目能做到这种境界,看来这小子十多年的麦客疯功夫长进不小。晚上九点多钟,忍不住骚青地发了个短信,着实夸了他一顿。不一会儿,短信回过来,一腔哀怨,都做了三千三百多期了,现在才夸,也太晚了点儿。
我猛然醒悟,多年相处,同事已经渐变为朋友,又渐变为兄弟姐妹,大家已经互相成为生活的背景,往往忽略了他们本是优秀的电台DJ,难怪高杰看到我的短信后会觉得比窦娥还冤。
不过,真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直率爽快如高杰者,足可成为刀子嘴豆腐心之一族的形象代言人。什么事儿撞在他眼里,就会被他挖苦成全台超级爆笑料,我每每笑的肚子疼,常常让他当心百年之后会烂嘴而亡。亏得这娃心地良善,做人也很实在,朋友们在遭遇到唇抢舌弹扫射之后,依然会春风化雨,和和睦睦。这些年来,岁月冲掉了他身上毛躁和火气,那口伶牙俐齿却越发娴熟老道不饶人,和他打嘴仗,绝对占不到便宜。
厉害如高杰者,常被我们宰。他常会兴冲冲地说起有个饭馆的饭可好吃了,我们说,那明天请我们吃吧,他说好。吃完饭买了单,他忽然想起,为啥呀?我们说为了验证那家饭确实如你所说,他一听,嗨,早知道不告诉你们了。不过,这话他已经说过好多回了。
聪明如高杰者,常有不耐烦的时候。他的标准动作是揉巴揉巴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变成小飞侠彼得潘他哥,亦或是封神榜中的雷震子。然后脸一沉眼一翻,呼出一口恶气,把人郁闷死了。过一会儿想通了,就这,爱咋咋,有这功夫我还不如折腾折腾自己的事儿呢。
那些华彩的时光不会被岁月遗忘,那些平庸的日子沉淀在了平庸者的眼神中。永远二十五岁的青春不老美少年高杰,依然意气风发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左顾右盼。我对伊凡说,看来咱办公室的镜子是高杰最爱,每天都得来盯上几回。高杰一脸坏笑,撇腔撇调地,唉,没办法,谁让人长得俊呢?嫉妒了吧?我俩一齐呸,恶心。
早些年我同学包子到单位找我,大惊小怪说我们台有个高个男孩巨爱照镜子,很是看不惯。几年后俩人成为好朋友,我同学本姓鲍,就被高杰叫成包子,并很快在朋友圈里流行开来。包子反戈一击,叫高杰妖精,却只推广到我这里,只因他是我所见男孩中爱照镜子第一人。有时想,如果镜子到现在还没被发明出来,那变成水仙花的就不仅仅是希腊美少年Narcissus,没准儿还会有中国西安音乐台的高杰高老师,水仙花的别名在汉语里也就叫 “ 高瑟斯” 了。
林海 西安音乐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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