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漆黑的停车场,垃圾桶边,软趴趴地扑着一只黄色的猫。停车、下车、关门,它仍是毫无动静。有点害怕起来,它死了吗。犹豫着,不敢前行。突然的,那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抖动了身体,幽灵般地消失。
问自己,死掉的、没有杀伤力的,会更可怕吗。
在黑黑的楼道里拾级而上,想着JJ酒至迷醉时的样子,和着那音乐与摇摆的舞步,竟是一派醉生梦死的荼糜。
进家门之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谢谢家人的信任。
进家门之后,看到搬家后空荡荡的房间,以及夜半摇曳在外的衣裳,老气横秋的,想到浮生半梦这四个字。收衣服、接着洗完中午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晾起来。划过去的,是王琦瑶与康明逊围炉吃火锅的片段。互相试探、话中有话、真真假假,心底又是有渴望的。王琦瑶从透着雾气的氤氲里最后看到的,也不过就是浮生半梦吧。
想起周末与外婆母亲的闲聊。母亲说当年独在异乡,孤苦无依,父亲的继母百般欺凌,无数次在河边徘徊,只为腹中有我而残喘。挣扎两天,生下的我丑陋而孱弱。母亲说,若干年后,每每见我倔强独立时,满是欣慰。
外婆呢,外婆给爷爷做童养媳时才九岁。二九的时候从宁波老家来上海,对早来闯荡却信守盟约的爷爷心存感激。爷爷年轻时的玉树临风到老来依是风度不凡,可惜早早就恶病缠身。小时早已见惯他满身的刀疤,长长的,扭曲的,五条刀疤。这样的人,儒雅、温暖,他的笑,到老还是灿烂的。外婆的大半生是凄苦的,成日住院的丈夫、幼小的女儿、艰难的生计,咬咬牙,她说,也就过来了。爷爷走了十三年,外婆说,每次梦到的,总是推着轮椅带他去看病。
看着那两个女人,我知道,我自她们处遗传了什么。
城里的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光,没有萤火虫。
做过这样的傻事吗,真的抓了好多的萤火虫,装在瓶子里,在宿舍的蚊帐里看它们一熄一灭,慢慢的衰退下去。很开心地看着整个的过程,天真地快乐着。有多久了,那时才二十岁吧。
今天的我,见了萤火虫已如梦。
回过头去,又是浮生半梦啊。
还要问,我们今日的忙忙碌碌营营役役是为何了吗。
小女子,你还能回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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