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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

性格内向而有点神经质的斯蒂芬是个经常遭受挫折打击的墨西哥大男孩。丢掉了工作之后，他决定回到自己的故乡法国巴黎。然而，月历出版社庸常的工作使得他那充满想像力的大脑碌碌无为，他越来越沉湎于自己的白日梦中。一个偶然，他结识了女邻居斯蒂芬妮，巧合的是，她同样具有非凡的想像力。从好奇到好感，再到迷恋，然而，斯蒂芬在现实生活中的爱情经常被纷繁的梦境所困扰，渐渐地，他在梦境和现实间的穿梭中迷失了爱的方向……

评论

让米歇尔·甘德瑞一鸣惊人的是他2004年的那部《纯洁心灵之永恒阳光》（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在这部新作中，我们可以发现诸多与前作一脉相承的元素：爱情主题，人物身上的不安感与自我保护，对意识/潜意识的探寻，现实与超现实段落的交织与切换，风格化的视觉效果，贴切而动情的背景音乐……略有差异的是，前作以冷色调为主，而本片则更为接近暖色调。然而，不管表面是冷或是暖，在骨子里，甘德瑞的影片都明显地体现出一种机械冰冷与人性温暖的混合质地。如同“爱情”那样，总少不了甜蜜与苦涩、热望与失望的相伴。甘德瑞每每在人们闭目憧憬，心神驰骋之时偷偷地让你感受些许的刺痛之感。

斯蒂芬是个活在自我空间中的人，他的个人空间里尽是充满想象力的恋物主义小玩意——《纯洁心灵的永恒阳光》里的机器可以消除人类记忆，而这里有同样神奇的“一秒钟时光机”；斯蒂芬可以坐在纸造的超小型轿车里与警察上演亡命追逐战，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居然是是斑斓的玻璃紙；最为新鲜的是，在梦境中斯蒂芬经常举行一个属于他一个人的电视秀，他自说自话，当他将摄影机对准自己，对面的的屏幕就将呈现出幻想的内容。这些天马行空的道具，仿佛都成为了枯燥冷漠的现实空间（斯蒂芬在片中为月历公司设计了一种灾难性月历，每一月都与灾难事件相关）的对立物。

潜意识虽然难用语言、逻辑来解释，但它终究是现实的一种投射。主人公的一些怪诞言行，也是似假实真。导演对爱情中人复杂心态的精细揣摩，使影片充满观赏乐趣与现实质感。比如，有这样一个场景，斯蒂芬偷出斯蒂芬妮的玩偶马，修好后要把它放回原处，当他再次潜入她家后，斯蒂芬妮意外地回来了，她诧异地质问他，只见斯蒂芬不知所措地跳上她的床，用被子蒙住头，羞怯的问她：“你能假装没看到我吗？”——面对心上人时的羞涩忐忑、不知所措，真实而生活化。此外，还有一些情节形象地展露了斯蒂芬对爱情的怀疑、不自信以及由此带来的苦恼与困惑。斯蒂芬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没法得到女人的爱，觉得斯蒂芬尼找了新的男朋友。所以斯蒂芬尼说他“即使和全天下的女人上床，也还是会觉得自己被拒绝了”。通过失父恋母的斯蒂芬，影片一点点地揭开主人公在进行自我认知的成长历程中，那些无法绕过的脆弱与迷惘。

与《纯洁心灵之永恒阳光》一样，浅笑背后的淡淡伤感，才是影片真正的内核。影片模糊了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导演大量使用了“定格动画（stop-motion）”的制作方法，并让真人与动画合演），而青春期的斯蒂芬也是无力处理妥当理智与情感、梦境与现实的关系，更无法把握一段似真似幻的爱情。让并不美貌，外表清冷的夏洛特·甘斯布出演女主角，使片中的“爱情”陡然多出一份隔阂的距离；两人之间并不同步的感情之旅也是斯蒂芬内心之惑的一种标志。迷惑，还不仅表现在现实与梦境的交错中，连男女主角的名字（Stephane、Stephanie）都只有细微的差别。此外，影片中交叉使用多种语言（男主角盖尔·加西亚·埃布尔纳的母语是西班牙语，女主角夏洛特·甘斯布的父母分別是法国导演和英国演员）。这种有意为之的手段（导演甘德瑞出生于法国，现在生活在纽约）造成的语言交流的障碍，毫不留情地放大了沟通的困难与自身的孤独；不同的语境背景下的误识，凸现的是一种精神异乡人的失落以及对身处高科技、电子化世界的一种无奈。

影片的结局依然呈现出“开放性”色彩。最后的叙事段落，即将返回墨西哥的斯蒂芬眷恋地爬上斯蒂芬尼的床，蜷缩着，似乎是母体里的胎儿；斯蒂芬尼轻轻地在他背后躺下，抚摸他的头发。再之后，便是梦境中，二人共骑玩偶马，穿过棉花白云，坐船而去。但梦醒之后呢？虽有独自的狂欢，却只是一场梦幻——影片仿佛是一阙后工业时代的爱情挽歌，而甘德瑞自己对此的注解是：爱情不过是一场关于幻想、记忆、自我投射与感官认知的游戏。相爱的过程，谁能看清自己，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叶航 文

恋爱梦游中The Science of Sleep

编剧/导演：米歇尔·甘德瑞Michel Gondry

主演：盖尔·加西亚·埃布尔纳Gael García Bernal 夏洛特·甘斯布Emma de Caunes 让-米歇尔·阿尔贝罗拉Jean-Michel Bernard

片长：105分钟

出品：法国/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