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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诗三首

远洋 译

听音乐

我和你同听的音乐胜于音乐，

我和你分享的食物胜于食物；

现在我失去了你，万般凄凉，

那曾经的美已经寂灭。

 

你的手曾抚摩这餐桌和这银具，

而我曾目睹你手指握着这酒杯。

这些物件不记得你，亲爱的，——

然而你于它们的触摸不会流逝。

 

因为在我心里你移动在它们之间，

并用你的手和眼睛为它们祈福；

而在我心里它们将永远记得——

它们曾认识你，噢，美丽而聪慧。

 

亚特兰蒂斯

在大海中间曾有一座岛屿

它是永恒的混沌所孕育

宝石的塔，珍珠的树

为少女所渴望，勇士所畏惧

 

很久以前它沉陷在海里

现在，一千噚深处

海生物在它上方旋转着灯火

蟹在灰暗的马赛克上匍匐

 

航海者在那闹鬼的海上

听见从龙骨下的水里发出的

一个声音，既不是波浪也不是泡沫

他们不仅听见，而且感觉

 

甲板颤抖着，如同恐怖来临

从黑暗里升起精灵的歌声

无与伦比的快乐的嗓音

并敲响一支飘逸的圣歌的铃声

 

此后，在他们来去的地方

他们将是静默的；他们已听见

出自无数的灵魂

一个无法言传的词；

 

此后，他们就像是

俯身于无限光芒的情人：

“它是亚特兰蒂斯！”他们众口一词；

“我们到达过失落的亚特兰蒂斯！”

 

白日尽

白日尽了，慢慢转动辉煌的星座

像船只的灯光滑下太空的银河，

菲斯塔斯再一次被烦扰，期待说话

在悲哀里最后一次沉重地抬起他的头，

把他的脸转向星星，

说：“看，菲斯塔斯，众神怎样依旧再一次

点亮他们易碎的灯，漫步天空

当你在孤山上独自一人悲伤地坐着

念叨着你必须去死的时候！

看这星星，菲斯塔斯，王国的践踏者，

你携带着好像笼中鸟的世界，

你的心是沙漠，有着冬天的荒凉，

你的青春之剑是七重的光芒

现在磨损了,跟年龄一起变成绿色！

看！众神再一次在你心的天空，

你嘲笑过和忘却了的众神，

轻轻地分开漫步在暗蓝色花园

朝向你不曾教他们的一支音乐……

 

2012/1/14译

 

康拉德·艾肯(出生于乔治亚州的萨凡纳，1889­­——1973)

 

    当他12岁的时候，康拉德﹒艾肯就成为一个最重要的源头性的和现代美国诗人中的一个，以这样的诗行开始写下一首诗：

          整天隐藏在缠结的草丛里

          狮子蹲伏于为捕食的等待

因为这首诗学校授予一枚刻着他名字的金质奖章。他决心成为一个诗人。

    此后很短时间，他的父母亲都突然不幸辞世，他被带到马萨诸塞州新贝德福德，在那里他跟他的曾姑奶奶一起生活，有一个像小了望塔一样的房间，面朝大海和海港里的鱼腥味。这儿他读诗人们的诗，梦想“大海里的城市”。

当他进了哈佛大学，他仍然写着诗，学院出版印刷了它们。一首诗花费了他十天时间。当局反对他旷课十天（在那儿他的声望高）。这位诗人被激怒了，离开学院六个月，利用这个时间到意大利旅行。此后1911年他回到哈佛，成了一个校园诗人，在一个学院的一代人里包括范威克﹒布鲁克斯，沃尔特﹒李普曼，T﹒S﹒艾略特，晚一点的艾伦﹒西格，约翰﹒瑞德,和海伍德﹒布朗。

自从他有独立的收入，他从来没觉得有必要仅仅为钱写作。他到处旅行,而一次次地回到剑桥。他出版了十六本诗集，一本选集，一些短篇故事和小说，很多批评文章。他曾经写了一个残忍的人，一个匿名的人评论他的书《记忆的春天夜景》，揭露他文学上的错误。他出版过艾米莉﹒迪金森诗选的英语版本，他说这著作“也许是一个女人用英语写的最好的。”

    1930年他带着他的第二个妻子和三个孩子到了英国，在苏塞克斯的那儿买了一所房子。1940年他勉强地逃脱轰炸。在此期间他用笔名写作，为纽约写“伦敦来信”。

    现在他带着第三个妻子艺术家玛丽﹒胡沃﹒艾肯转回美国；“装模作样地自豪于在海德角丛林的最中间，一块八英亩有毒的常春藤的种植园。”

    艾肯先生一个重要贡献是在现代诗歌创造了中心主题，“混乱的旋律”，休斯顿﹒彼得森说。

他的书有：《地球胜利》（1914年），《车床和电影》（1916），《弗斯林的吉格舞曲》（1916），《记忆里的春天晚祷》（1917），《莎奈尔玫瑰》（1918年）；《约翰 德斯》（1930年）；《布朗斯顿田园诗》(1942);《士兵》1944年）；《羊圈山》（1957年）；《您》（1968年）。小说《科芬王》（1935年）和《谈话》（1940年）。《阿善特随笔》（1952年）是一部自传性作品。

 

艾肯谈自己的诗：

这里我坦诚自己就是探索一种纯诗歌，诗的目的与其说是唤起一种感情，或一种实际的劝导，不如说采用这样的感情或真实的感觉（感触），并如一个作曲家采用调子或和弦一样冷静地分遣。

 

对康拉德·艾肯的评价:

 

康拉德﹒艾肯是这个国家最出色的语言音乐家之一，他的作品在色彩和事件上是丰富的，忘我地沉思在精神的丛林里，超然于不能容忍的怪象之外……带着一个叛逆的新鲜观点和诚恳的态度来到现实世界,艾肯可能发现一个巨大的力量和更多的读者。无论媒体是散文或诗歌，他的敏感必须不被丢掉；它可能很好地给我们今天喧闹的和谐增加新的价值。

——路易斯·安托梅伊尔

康拉德﹒艾肯有一个稀有的、富有想象力的品质，似乎是乐于在不和谐的想法里出乎意外地联想。

——约翰·路易斯·哈尼

    他的诗歌是因它美的音乐韵律而闻名的最好诗歌。它是自从有诗歌以来一个南方诗人写下的最出色诗歌。

——艾伦·拉姆塞

（远洋2112年译自《普利策奖诗集》，该书由马乔里·巴罗斯编辑，纽约兰登书屋1941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