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认识自然、灵魂、上帝、爱——这只能通过心灵，而不是依靠智慧。

 

理性从来也不能确定善于恶，甚至部分辨不出善于恶…

 

有些人的性格天生就是那么美好，仿佛是上帝恩赐的一般，你甚至不敢设想他们有朝一日会变坏。

 

刽子手的特性存在于每一个现代人的胚胎之中，然而人的兽性的发展程度是不同的。如果一个人的兽性在其发展过程中胜过了他的其他特性，这个人自然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怪物。

 

也许我的看法是错误的，但我总觉得可以从笑声中识别一个人。如果您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初次相遇，他的笑声使你感到愉快悦耳，那您就可以大胆地说，他是一个好人。

 

“哥哥！我不忧伤，也不泄气。”“哥哥，我向你起誓，我不会绝望，而且会保持我的思想和心灵的纯洁。”   陀思妥耶夫斯基——《书信选》

 

在这个世界上，人只有通过痛苦才能真正爱。

 

“我是时代的孩童，直到现在，甚至（我知道这一点）直到进入坟墓都是一个没有信仰和充满怀疑的孩童。这种对信仰的渴望使我过去和现在经受了多少可怕的折磨啊！我的反对的论据越多，我心中的这种渴望就越强烈。可是上帝毕竟也偶尔赐予我完全宁静的时刻，在这种时刻我爱人，也认为自己被人所爱，正是在这种时刻，我心中形成了宗教的信条，其中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明朗和神圣的，这一信条很简单，它就是，要相信：没有什么比基督更美好、更深刻、更可爱、更智慧、更坚毅和更完善了。不仅没有，而且我怀着忠贞不渝的感情对自己说，这绝不可能有。不仅如此，如果有谁向我证明，基督存在于真理之外，而且确实真理与基督毫不相干，那我宁愿与基督而不是与真理在一起。”   陀思妥耶夫斯基——《书信选》

（释：陀思妥耶夫斯基到死都没有宗教信仰，始终怀疑超自然的上帝存在。他的“宗教”信条就是爱——爱人和被人所爱，他信奉基督的仁爱和自我牺牲精神。而基督不是神，是一个象征性的尽善尽美的人的形象。他眼里，基督式的美是人类的最高理想。）

 

（二）

 

 

美能拯救世界。

 

人与人之间完全合乎道理的东西，发生在客人与仆人之间就完全不合。

 

诚然，人的性格常常身不由己，不肯服从明智的决定。

 

人生是能够在爱情和家庭中尽善尽美地复活的。

 

“…我永远是善良的，这是我唯一的缺点，因为一个人不应当永远善良…” 《白痴》

 

一个人的心可以通过孩子得到治疗。

 

“…上帝寻找的人，当然是好人，至于那些心怀鬼胎，出尔反尔的人，他是不要的；特别不要那些今天一套明天又说另一套的人…”

 

“我跟你坐在一起，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相信你…”   《白痴》

 

一种非凡的内心的光，照亮了他的灵魂。

 

一个寄生虫和财主自然以为，只要有钱，连聪明也可以在市场上买到。

 

不过，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抛弃，没有人可以离开了。

他突然非常想撇下这里的一切，干脆回去，哪来就回哪去，或者跑得更远些，跑到荒芜人烟的穷乡僻壤，甚至不跟任何人告别，说走就走。

 

发明家和天才在开创他们事业之初（也常常发生在末尾），常常在社会上被认为充其量是些傻瓜罢了，——这已是一个老掉牙的人尽知的陈腐见解。

 

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俩久别重逢将是痛苦的。

 

“倘若你爱一个女人胜过爱世上的一切，或者预感到有产生这种爱的可能性，可是你却突然看到她钉着脚镣，戴着手铐，关在铁栅栏里，在看守的棍棒下悲惨度日…”

 

“…胆小鬼是那种因害怕而逃跑的人；至于害怕，但并不逃跑，这人不能算胆小…”

 

“一个女人能够用残忍和嘲笑来折磨一个男人，而不感到任何于心有愧，因为她每次瞧见他痛苦的模样就想：‘我现在虽然折磨他，使他痛不欲生，但是以后会用我的爱给他补偿的…’”

 

城堡是什么，不言而喻，就是一堆石头。

 

“死在人们和绿叶中间，我会舒坦些。”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要相互折磨。

 

有些人在自己又恼又委屈的心情中常常会找到一种极度的快感，特别是他们的这种心情发展到（这种心情总是发展得很快）登峰造极的时候，在这一刹那，他们似乎觉得受人欺辱比不受欺辱甚至更愉快些。

 

谁否定个别的“施舍”，谁就是否定人的天性，蔑视人的个人尊严。

 

这个不散的宴席，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一个人是多余的。

 

要知道，对自己的渺小和软弱的认识中，耻辱也是有极限，一个人决不能超出这个极限；一超出这个极限，就会在自己的耻辱中感到莫大的享受…

 

人世间之所有需要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我不过是沧海一粟）活下去，无非为了让整体的普遍和谐显得更圆满，为了某种加与减，为了某种反差，以及其他等等，就像每天需要许多活物的生命作牺牲，没有它们的死其余的世界就不能存在一样。

 

我要直面力量和生命的源泉死去…

 

一切都有自己的路，一切都知道自己的路，唱着歌去，又唱着歌来；只有他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既不明白人，也不明白声音，对于一切，他都是局外人，却是不足月的早产儿。

 

观察和评论一个人的心灵是粗暴的，也是无礼的。

 

能不能爱大家，爱所有的人，爱出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在对人类的抽象的爱中，能爱的几乎永远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作家应该极力在平凡中去寻找既有趣味，又富有教育意义的情调。

 

谁脚下没有立足点，谁就没有上帝。

 

为了做到尽善尽美，必须先对许多事不理解！如果理解得太快了，也许倒理解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