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Ｐ１。么果妈妈的家。她说：阿坝州的每家藏民家里大都会帖着一张布达拉宫的图片。她的梦想就是能一路朝拜着走到布达拉宫里去看看。我告诉她，我去了布达拉宫两回了，她很高兴又很激动，说天神一定会祝福我。

 

 

 

图＆文　/　飘摇

 

开场白：

一直很想聊聊关于母亲节的话题，一个人行走时也专门去拍了好多关于母亲的人文纪实，最后挑了这组藏民么果妈妈的片子，这是一个让我记忆非常深刻的善良慈爱的老妈妈。在母亲节临近的日子，以我最崇敬的心情和最诚挚的祝福敬献给我最爱的妈妈和么果妈妈、以及天下所有的伟大母亲们：节日快乐！幸福安康！

 

 

正文：

 

么果妈妈生活在阿坝州中查沟藏族自治区，今年的她已有61岁高龄。她在中查沟的马帮里帮忙牵马带游客转山，是马帮里年龄较大的老妈妈之一。在一个人的旅行中，我除了喜欢风景和人文之外，还热衷骑马，只要有马的地方，骑行几乎不曾错过。于是也就有了我和么果妈妈认识的机会，当时马帮安排她来帮我牵马，我不喜欢被牵着走的感觉，于是央求着跟她说：“大婶，我还是一个人骑吧，我喜欢马跑起来。”她看了我一会，笑出声来，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孩子，我不年轻，叫我么果妈妈吧，年轻的游客都喜欢这么叫我，我听着也高兴。这马你还不太熟，我得帮你牵一会，等会你想骑跑一段路也行。”“么果妈妈，好亲切啊，真好听。”我们一下子就聊开了。

 

么果妈妈刚开始牵马带着我，告诉我路上一些风景，讲一些旧时村寨的往事。其实中查沟就在九寨沟的背面，可惜由于没有像九寨沟那样的美丽水资源，因此旅游很难带动起来。缺少水源，地里的庄稼也很难种起来。现在唯一能让村里人有些收入的就是马帮。在这里骑马转山还是非常惬意的，有很多条路线可以选择，并且很漂亮，高原之上，蓝天白云，山色极美。

 

后来，我们一路闲聊。在聊天中，才得知么果妈妈的一生充满着艰辛与劳苦。十六七岁，她和丈夫结婚，夫家有四个兄弟姐妹，还有双亲老人，加上她俩夫妇，就这么一大家子全部挤在一个很破旧很窄小的房子里生活了几十年。自从她嫁过去之后，一家人的一日三餐都得她来弄，没有米没有菜的年代得想破脑袋让全家人吃上饭。以前地里有种庄稼，都是她一人张罗着，忙乎着。后来，另外两个兄弟成家了，就搬出去了。公婆几十年来都是一直跟着她过日子。她丈夫的大哥因为智障没有成家，也是至今跟着她夫妇俩生活在一起。她这辈子生了三个孩子，孩子都由她丈夫带大，她个人前前后后这辈子全在辛苦劳作上了。就算现在是61岁高龄，她依然坚持着各项劳动，包括给马帮牵马。

 

我问么果妈妈：“家里的活不能让男人去做吗？”她说藏族的男人一般很少干活（也能帮着干一些，但不是主力），而女人要管田地和家里的全部事情。我接着问她：“有没有想过偷懒，太累时不想干活了？”她笑着说：“不能这样的，藏族的女人都不能这样的，如果偷懒，就会被全村的人说不好听，也会被全村的人看不起。公婆也会不高兴。只要活着，身体健康，就要让全家人吃上饭。”多么坚强的老妈妈，让我的心里充满心疼与敬意。么果妈妈看我沉思，问我累不累，要不要去她家里吃东西。高温的天气，非常炎热，我开心得立马答应了。

 

到她家里，她好开心的跟家里人说：来了客人了。家里人都向我笑着打招呼，那感觉真亲切。家里的年轻妇女正在院子里给一位老太太一边上着很特殊的发油一边扎辫子，扎得很细很细，仔细一看，满头都是辫子。老太太是么果妈妈家的老人，年轻妇女是么果妈妈的儿媳妇，另外还有两位邻居当帮手，她们也是马帮里的女人，现在没游客来，就闲在家里了。我问年轻妇女为何要扎这么细小的辫子还上发油，她告诉我这样可以两三个月不用洗头，因为上年纪的老人洗头很辛苦。我终于明白藏民很长时间不洗头也不难受原来是上了特殊发油的原因。

 

在院子里，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是么果妈妈的孙子和孙女。那小孙女约莫十二三岁吧，一直看着我笑，笑了好久。么果妈妈心酸地叹息：“那是个可怜的孩子，智障孩子，不知道长大以后生活能不能自理啊”。我听得出她心里的担忧和难过。进到屋内，看到藏家民居的厨房（也是客厅）蛮简单的：一个火炉一个神柜两张木板凳一张桌子和一些锅碗瓢盆。平时来了客人都是围坐在火炉边上，一边聊天一边喝苏油茶。么果妈妈给我倒上了酥油茶，还端出来她们家人自己配的原料（茶料＋酥油），这是我第一次在藏民家喝到自己配的酥油茶，超正宗的原料，极其香滑，这也是我来藏区数次第一次喝到真正的酥油茶。

 

我问么果妈妈能不能给她拍一组纪实照片，她想了想对我说：“藏族有个风俗，老人到六十岁之后是不能让人拍照的。但是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可以随便拍。只是我年纪大了，拍起来会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问我这样坐着拍好不好看。呵呵，真的是非常可爱的老妈妈。我们一边聊天，一边拍照。我夸她普通话说得比其他藏民好多了，至少我都能听得懂。她就哈哈大笑起来，说是在电视上学的，其实她没上过学。她好喜欢笑，那如妈妈般的真切笑脸，真美，想着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藏家的一朵美人花。

 

午后，我们吃饱喝足，马也喂好了。我们又开始出发转山。这回我没有骑马，和么果妈妈一起走着上山。到山间的转经房时，么果妈妈进去转了好几圈，她嘴里念经文的速度能快速地配合着经桶旋转的速度，此刻脸上的神情非常庄严神圣，瞬间让人肃然起敬。

 

转完经后，我们俩坐在房外的木凳子上，看着整个中查沟，详和宁静，舒服安逸。她告诉我，即使没有游客来玩，她每天也会来转山、转经，还有烧香撒经文，祈求神山赐福。她沉思了一会，接着告诉我，她每天都在祈福她丈夫的一个同胞妹妹能平安回来。我很惊讶问去哪了？她说，在三十多年前在山里失踪了，她去找了好多年找了数十次也没有找到妹妹。然后她指向很遥远的山，神情难过极了。一瞬间我不知怎么安慰她。“她知道你在想她，她也在想你。”我说。她说这么多年了家里人都从不提起，但她始终记得有过这个妹妹。我问她最想去什么地方？她望着远方，说：布达拉宫。此刻我才明白，布达拉宫是所有藏民心中最高的殿堂，是最神圣的地方。

 

我又问她为何年纪这么大了还要牵马？她说：“劳苦了一辈子，闲下来也不舒服，马帮里需要人，大家都在牵马，我也不能闲着。”她告诉我，马帮里的女人每天都想着牵马，可是游客来得不多，牵一个小时马帮领导给五块钱，就像今天，她帮我牵四个小时马，能得二十块钱。我突然难过起来，为了二十块钱，六十一岁的老人要走四个小时的山路啊？！我问她，家里日子是不是还过得很辛苦？她说：“现在的生活条件很好了，政府每个月给津帖，生活上一点问题都没有，柴米油盐不发愁。儿子都成家立业了，房子都盖得漂亮的，也不用我担心了。我这辈子，虽然很累很苦，但几十年还是好好地走过来了。我牵马，也是坚持劳动，还可以挣点小钱给孙子们买文具和糖果。在带着你们转山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讲山里的村里的故事，你们听着开心，我也开心。我还可以听着你们讲各个城市的事情，很多我们这里人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开心。我有一群马帮里的好朋友好姐妹，大家平时说说笑笑，我们都是六十多岁了，身体很健康，日子过得很快乐。按你们城市里的话说，我过得很幸福。我天天都笑着，因为我很开心。”

 

不知要怎么说这位老妈妈带给我的感动，或许是她这辈子吃过的苦太多太多了，而现在有了一点甜她都是认为最美最好的。生活总给人带来许多苦难，又带来无限美好。但无论曾经有多难有多苦，人们最后记忆深刻的，仍然是那点甜。

 

在往山下走的时候，她停了下了，说：“孩子，我要摘野果子给你吃。你高高兴兴，老妈妈也高兴。”看着她一大把年纪钻进草丛里时伸手去拉树枝时，然后捧出一把野果子挑出最好的全放到我手上，剩下些不好的，她自己吃。那场景让我异常感动，瞬间热泪盈眶。一个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藏族老妈妈，完全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来照顾来疼爱，这种心灵的触动，久久不息。我离开中查沟时，么果妈妈抱着我，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她对我说：“孩子，我会把你的名字每天都念给神山听，索膜神山会保佑你一生扎西德勒！有空一定要再回来看老妈妈！”善良慈爱的么果妈妈，我要永远祝福您！永远在心里为您祈福！

 

 

 

 

■Ｐ２。我说要给么果妈妈拍照，她刚开始说不好意思。一会，大笑起来，问我这样坐着拍好不好看。

 

■Ｐ３。在家里，么果妈妈给我冲酥油茶喝。

 

 

■Ｐ４。家里自已配的正宗酥油茶，超级的香。

 

 

■Ｐ５。么果妈妈细心的教我怎么喝酥油茶：要用筷子挑一挑浮着的酥油，因为油温在开水中会非常烫嘴。

 

 

 

■Ｐ６。再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去泯酥油茶，切忌大口喝下，以免烫伤喉咙。

 

■Ｐ７。家里的猫。

 

■Ｐ８。家里正在给老人一边上着特殊发油一边扎辫子。

 

 

■Ｐ９。右边的妇女是么果妈妈的儿媳妇。我问年轻妇女为何要扎这么细小的辫子还上发油，她告诉我这样可以两三个月不用洗头，因为上年纪的老人洗头很辛苦。我终于明白藏民很长时间不洗头也不难受原来是上了特殊发油的原因。老人说，她是老老人，在藏族是不给拍照的，但看我也爱说爱笑，就让我随便拍。

 

 

■Ｐ１０。几个人一边干活一边乐着。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又美好。

 

 

■Ｐ１１。藏族老人的双手。

 

■Ｐ１２。么果妈妈家的孩子们。

 

■Ｐ１３。可爱的小孙子，眼睛好漂亮，给他两颗棒棒糖，他高兴坏了。

 

■Ｐ１４。么果妈妈的孙女，十二三岁，智障孩，一直看我笑。但是很懂得保护弟弟。

 

■Ｐ１５。我离开他们家时，两个小屁孩还一直看着我。

 

■Ｐ１６。么果妈妈干活岗岗的，很有劲。



■Ｐ１７。我们牵着马儿走路转山。



■Ｐ１８。么果妈妈指向很远很远的山里说，她丈夫的一个同胞妹妹就是在那里失踪的，她去找了好多年好多年，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她非常难过。现在家里人从来都不提起了，但她心里仍然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妹妹。

 

 

■Ｐ１９。我们走到山间的转经房时，么果妈妈进去转了好几圈，她嘴里念经文的速度能快速地配合着经桶旋转的速度，此刻脸上的神情非常庄严神圣，瞬间让人肃然起敬。

 

 

■Ｐ２０。么果妈妈每天也会来转山、转经，还有烧香撒经文，祈求神山赐福。

 

■Ｐ２１。向着神山方向抛撒经文（汉语叫：隆达）。

 

■Ｐ２２。么果妈妈说，撒经文时，一定要把心中的愿望和祝福念出来，这样神山就能听到了。

 

■Ｐ２３。经文撒得越高，就离山神、天神越近。

 

■Ｐ２４。最后的祈福要系在经幡上。

 

■Ｐ２５。在往山下走的时候，她停了下了，说：“孩子，我要摘野果子给你吃。你高高兴兴，老妈妈也高兴。”

 

 

■Ｐ２６。看着她一大把年纪钻进草丛里时伸手去拉树枝时，然后捧出一把野果子挑出最好的全放到我手上，剩下些不好的，她自己吃。那场景让我异常感动，瞬间热泪盈眶。一个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藏族老妈妈，完全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来照顾来疼爱，这种心灵的触动，久久不息。

 

■Ｐ２７。么果妈妈在马帮里的一群好姐妹们，大家看到我们从山上回来都挥手打招呼。

 

■Ｐ２８。这两位阿姨也要我给她们拍照，一边说自己不上相一边笑得好开心。



■Ｐ２９。妈妈们都跑来拍照了，个个都是笑逐颜开。

 

■Ｐ３０。借神圣的白塔祝福天下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

 

 

 

音乐：《遥远的妈妈》 

演唱：哈琳

 

那是个遥远遥远的地方

那里的夜晚星星特别的明亮

我就是在那辽阔的草原上

伴随着妈妈温暖的歌儿成长

伴随着妈妈温暖的歌儿成长

是谁在呼唤我儿时的名字

是谁还在风中静静遥望

我还是站在这无边的草原上

告诉妈妈孩儿要去远方

告诉妈妈孩儿要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