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国有一种神鸟，五百岁集香木自焚而获重生，曰凤凰。湘西有一座小城，经千百年战争洗礼而放异彩，亦名凤凰。痛苦与浪漫，暴力与美丽，鸟与城，这是属于两个凤凰的不老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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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家界到凤凰，原本4个小时的车程，走了5个半小时。不知在狭长的山道中拐了几个弯，在几乎接近绝望之际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凤凰新城。凤凰古城，就在新城往里一两公里。

这个黄金周里，感觉全中国的人都到凤凰来了。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人，人满为患让这边住宿价格爆涨。平时40、50一间的客房，飙至200到500元。如果没有预订，情况会更糟。

为了避开张家界景区里的住宿高峰，我们绕道凤凰。当时一厢情愿地以为，凤凰旅馆多，找个住的总会比山里容易些，但我们错了。

晚上八点多，我们一下车就直奔古城找旅社。满城都是客栈，可惜家家爆满。后来总算遇上一个空房，很简陋，像60、70年代的招待所。蚊子们倒很热情，一推门就迎了上来。开价280。

本来想扭头就走，但盘算了一下客观形势。如果不珍惜眼前，可能会露宿街头。最后软磨硬泡，200住下。不管如何，将就一晚。我们决定第二天打早爬起来照相，并寻找新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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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是公平的，先劳我们筋骨，第二天就恩赐我们一家上等客房。吊脚楼，二楼，古朴又干净，倚着沱江，有一个很大的阳台。

阳台外，刚好是沱江在小城中最热闹最开阔之处。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放上茶壶杯子，这条件基本可以对外收外茶位费了。我向下探望，楼下的两旁还真都是茶位。

美中不足是价格有点贵，380元，还是说了很多甜蜜话的结果。非常后悔没提前预订，价格被这几天疯狂的游人给提高了。早几天我计划电话预订时，报价还只是300，后来到350，再后来450。

外面人太多，我们白天时间基本待在阳台上。在上面上网、喝茶、听山歌，都是免费的。我算了一笔账，380元中200是房价，180是看景跟听歌的，这么想就安慰很多。

阳台下的沱江，有络绎不绝的游船划过。旁边，另有船来回穿梭，上面坐3个人，两个伢仔一个妹伢，一伢仔负责划船，其他两人轮着唱山歌。此起彼伏地唱，免费。都是清唱，嗓子极好，随便抓一个能上星光大道，唱着唱着就会把凤凰的时空打乱，让你忘记现在。

我惊叹凤凰旅游业务开发的好，能把这种软性服务提升到跟环卫保洁一样的高度，这在旅游业内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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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枕沱江入睡的感觉应该很好的，但我迟迟不愿去睡。人不散，我也不散，在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时代，类似我这么浮躁的人太多了。

虽然晚上每个街道都“堵人”，基本走不动，但我们还是下去吃了顿饭，买了些啤酒零食上来，为晚上阳台上的消遣时光添加些色彩。

回到了家，听交通台播报哪里哪里塞车的感觉是很惬意的；同样，在阳台上坐着享受江景、啤酒，看对岸的接踵摩肩，感觉差不多。我忍不住又想夸夸这小客栈的位置，守住了最有价值的一片水域，又避开了虹桥旁边那几家酒吧的喧闹。

楼下几米就是靠江的茶馆与饭庄，我不时就探头俯视，纯粹出于看热闹心态。吃饭我们舍近求远，到古城外的一个“大使饭馆”，介绍我们过去的朋友说那里物美价廉。

朋友说，一定要去它的总店吃。我们第一次寻过去，吃完感觉一般。第二次又去，说打烊了，到对面的总店。我们大吃一惊，原来之前的只是分店，而分店开在总店旁，也忒个性了。

大使饭馆从一个无名小店做起，由于前些年黄永玉老先生的垂青，开始“走红”。但服务态度真的不错，上菜后我们发现有一个菜点雷同了，服务员飞奔到厨房。有些感动，这种全心为顾客着想的服务，这些年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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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台上的活动范围之大，让我们想起了龙胜梯田的吊脚楼。都是足不出户，就能拍不少照片。

我们第一晚不知十一凤凰的底细，习惯地背着三脚架出去，不幸发现自己两脚都难落地，哪来地方摆三脚架基。本来可以等深夜人走光了再拍，但这里的人走得实在太晚，1、2点还在，而这时各处可以入镜的灯光已关。

从某些地方讲，凤凰与丽江，西塘还是有类似之处。山、水，步行街，彻夜喧闹，这是丽江；以河为中心，沿江发展起的吊角楼，这是西塘。但相比之下，丽江与西塘都缺了点啥，比如沈从文。

GF感叹说，凤凰变味了。一个文化小城，被搞得像一个吵闹的驿站。难怪有人在逛过后感慨，凤凰就像一个缩小版的丽江。我清晰记得，丽江夜里2、3点还有人在酒巴吼歌，这与江南六大古镇夜里的静谧相去甚远。

酒吧中不时传出变调的吼叫声，看来到凤凰的人有勇气者居多。酒吧发展成了Live的KTV，这种喧闹该放任还是管制？

我感觉凤凰还是宽容的。比如，白天的沱江一点垃圾都没有，很难想到每晚上夜班的环卫工人都要划着船，捞起大量的河灯与垃圾。河灯的污染毋庸置疑，但管理者更愿意去维护，而不是扼杀。

睡前，沱江对面还有相机的闪光，夜色中不时夹有情不自禁的尖叫。凤凰其实在改变自己，适应跟赶集一样凑过来的天南海北的浮躁或试图脱离浮躁的游人。

2008.10.3夜，沱江边

- 阳台外的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