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史玉柱坐在我的面前，穿着那件很眼熟的红色T恤，新寸头，我有些紧张。此前外界关于他的传说太多，连同事都说他工作起来很苛刻，要求完美，常骂人。

秘书递上那把刻有他名字的紫砂壶，不用杯子。不知什么时他已点了根烟，翘起了二郎腿。我立马明白过来，跟他应该采取的交流方式应该是闲聊，而不是采访。

于是我也翘起二郎腿，还一边抖着，我们很快聊开了。我也发觉，这好像并不是传说中的史玉柱。

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到他办公室陪他一起翘二郎腿。据征途的朋友说，有很多报道下笔千言，洋洋洒洒，却都没有采访过他本人。

9月25日，耗费好些周折，我与同事老康得到了一个走进征途的机会。这是一次全方位的接触，在采访史玉柱之前，我们还与他的团队展开多方交流。

征途的办公室设在上海桂林路浦原科技园中一栋八层高的小楼里，很不起眼。桂林路本来就不繁华，我造访时还赶上门口大修，挖得坑坑洼洼，很有战乱的感觉。

看来史玉柱变了，不再是当初在珠海那个被领导人握了几次手，就把大楼设计方案增加数十层的好高骛远的人。

他的同事说，一定程度上，当初那个史玉柱已经S了。我没好意思问他是否承认自己死过一回，但他承认当初的自己一度找不着北。

征途的办公室虽简陋，但很有人气。我原以为只有媒体跟广告公司是没日没夜加班的，现在知道还有网游企业。晚上7、8点，很多人抱着电脑不吃饭，兴趣盎然。

这是一个很自由、很实在的企业。任何一个会议室都有烟灰缸，包括自己不抽烟的女副总办公室。员工可在领导办公室中旁若无人地抽烟，或坐下来随便玩他的电脑。

征途的几个副总，大多是早年跟随史玉柱创业的老人。当年的副手刘伟，如今已是征途总裁。汤敏现在是副总，但这个来自成都的女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副总。脸上没有一丁点凶气，腼腆泛滥成灾。

9月25日下午2点，我们到达汤敏办公室，他们订了4套快餐。我们2份，她跟传媒总监各一份。我们的两份很快吃完，汤敏的一直没动。后来刘伟在采访的间隙，几次催汤敏去吃午饭，那时已是下午4点多。

这就是史玉柱的公司，史玉柱的同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们都说史玉柱虽然工作起来凶了点，但人挺实在，真得不行。

用史玉柱自己的说法是，不喜欢应酬。不得已出去，脑子也老想着一些工作的事情，不自觉就发呆，走神。时间长了，朋友们也都理解了。我问他是不是跟当初理工科背景有关，他说是。

会议长桌一角的史玉柱，正“进化”出一个最舒服的坐姿。从翘腿到趴在桌面上，后来干脆把一米八零的瘦长身体滑到桌子下面，保持一个仰泳的姿势。

聊自己喜欢的话题时，史玉柱其实很健谈。

同事老康有个问题很刁钻，他脱口而出说没听明白。同事重复了一遍，他困惑地摸了几圈脑袋，显得很头大：“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不你拆开一个个问我。”

我问了他很多八卦的问题：为什么喜欢穿运动服？是从脑白金时候开始，喜欢宽松衣服，讨厌穿西装；为什么做了近视手术？同事去做完，推荐三次，忍不住终于也去了。

征途的朋友笑我在神话史玉柱。其实他只是一个喜欢工作，不爱应酬的常人。不过是经历了几次大落大起，如今身家数百亿，却没拿自己当回事而已。

20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