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错过(七)
(2009-04-21 02: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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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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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之朗忙得四脚朝天。隐隐地,她好像觉得这一次的招标就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一次她不打一个漂漂亮亮的胜仗,那么她可能就会被Adam漂漂亮亮地扫地出门。所以她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搞得底下人人心惶惶,Mike偷偷地在茶水间里拦住因为睡眠不足精神紧张,已经挂上严重黑眼圈的之朗,问她,“Helen,丽华酒店这个单子是不是有其他有力的竞争对手阿?咱们的把握究竟有多大?”
之朗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以前怎么告诉你的?在客户没有签字之前,任何事情都要当做毫无希望背水一战一样地去努力。”
“是,是,”Mike唯唯诺诺地说,又用手指指了指脚下,轻声问,“楼下那家,不会也有份参与竞标吧。”
之朗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丽华酒店是她的老客户老关系,以往的艾若福并没有能力拆散他们的合作关系,可是,今天的艾若福已经不同往日,她却还是忘了问林翰臣这个问题。她定了定神,对Mike说,“做好自己最重要。”
“哦。”Mike应了一声,接了杯水走出了茶水间。之朗想了想,就去了盥洗室,拿手机给林翰臣打了个电话。林翰臣很快就接了,之朗先和他扯了几句下周一的安排,然后才问出她关心的这个问题,艾若福会是竞标公司之一吗?
林翰臣的回答是,据他所知,参与招标的并没有艾若福。
之朗顿时松了一口气,洗了手看着镜子里面有菜色眼神焦虑的自己,突然就笑了出来,她想,自己果然是精神太紧张了,好在准备工作也几乎做得差不多了,周末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不然这个样子下周一被人看到,可是会扣分的。她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她妈妈李彩琴把电话接起来,一听是之朗,还很意外的样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
之朗笑着说,“没事,就是突然想吃我爸做的炸酱面了,我明天回来吃晚饭吧。”
在电话里就听见李彩琴冲着里屋喊,“老华,你闺女打电话来,说明天回来吃饭,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然后她听见她爸的声音说,“得嘞,我这就买菜去。”
她妈说,“什么呀,明天的饭呢,你现在去买菜干嘛呀。咱们明儿一早一起去早市买多好,又新鲜。放心吧,你闺女没那么早回。”
她爸说,“也不能光吃炸酱面,好多菜早市没的卖。我还是去趟超市。”
然后就听着她爸爸穿着拖鞋走来走去的声音,李彩琴啧了一声,对之朗说,“瞧把你爸给忙乎的,又满屋子找钥匙钱包呢。”
之朗突然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她笑着说,“妈,你叫爸少做点儿,我哪吃得了那么多,回头都搁坏了。”
李彩琴说,“吃不了我拿饭盒装上你带回去吃。我还不知道你,家里压根就不动火,天天在外头吃,外头那些东西呀,油水都不对,吃了不健康。”
“行了,妈,”之朗说,“我还上班哪。我明儿下午回来,阿。”
从盥洗室出来的之朗,不知道自己突然就变得神采奕奕的,就象突然打了一阵强心针或者躲在盥洗室里做过一个SPA似的,容光焕发起来。Mike看着她走过来,左手习惯性地拨了拨前面的刘海,脚步轻快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白色的手机绳从她右手里垂下来,一晃一晃的,他笑了,低头在MSN上打了一行字,“艾若福没有掺和此事,over。”他点了发送,靠在椅背上,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星期六的早上,之朗习惯性地在7点钟就醒了。她看了一眼表,呻吟了一声,把头按在枕头里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强悍的生物钟已经自动跳入了起床程序,她的脑子已经开始慢慢运转,各种各样的思绪开始间断地互相干扰地出现。钟亚民问她爱没爱过他,她把一杯咖啡泼在柯晓江的身上,林志伟用手指头弹了一下空啤酒杯,问她要不要做炮灰,对了,那天的披萨可惜了,没吃几口也没打包,害的她回来还半夜吃方便面,之朗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她觉得心里还是乱,还是慌,有点落不到实处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钟亚民带着黄玫瑰和粉牡丹的强势回归造成的,还是林志伟志在必得的眼神带来的——他不想之朗做Adam的炮灰,只不过是因为他想之朗做他的炮灰,之朗心里想,小人物就是这样悲哀,只有选择做谁的炮灰的权力,而没有选择做不做炮灰的权力。总之,她下判断道,自己上个星期运气极差,她希望这个坏运气不要带到下一个星期去,所以,她认为自己应该去烧香。
之朗立刻就爬起来,磨咖啡煎鸡蛋热面包,吃了一顿饱饱的早餐,再一看时间,8点半,她知道有点早,还是给箬华打了电话。果然,电话响了很多声,才听见箬华睡意朦胧的声音,“喂——”
“箬华,是我。”之朗知道电话打早了,箬华这种夜行动物肯定没睡好,没睡好的时候脾气就坏,她用讨好的语气说,“亲爱的,起床陪我去烧香好不好?”
箬华把手机拿远一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看清楚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然后就忍不住骂出声来,“你疯了吧。”
之朗说,“好箬华,我给你送早餐,我来接你,我请你吃我爸做的炸酱面,你就陪我去一次好不好?”
箬华都快哭了,“我昨晚3点睡的,你现在就找我去烧香。不年不节,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姐姐,你晃点我吧。”
之朗说,“啊,原来烧香还分初一十五的啊,我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啦,我听说菩萨不会怪的。去吧,咱就去雍和宫,听说那儿灵,离我妈家也近,好不好嘛。”
之朗撒娇撒得自己都快起鸡皮疙瘩了,箬华还是一口咬定说,“不去,我要睡觉。”
“哎呀,”之朗突然一拍脑袋说,“箬华,你那是不是不是一个人阿?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要不——”箬华气得跳起来,“华之朗,你——”歇了半口气,她才说,“算了,被你吵了半天我也醒了,就陪你去一趟吧。”
“箬华你太好了。”之朗高兴地说。
“打住,”箬华一面摸索着下床找拖鞋,一面说,“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你爸的炸酱面。你还真得过来接我,我的车送去修了,记得带早饭阿。唉,我老人家都多少年没吃过早饭了。”
之朗脆生生地应着,“没问题,想吃啥随便点。中的西的还是我自己做的?”
箬华翻了个白眼说,“你不就会热个面包煎个鸡蛋嘛,别现了。我好些年没吃过油条豆腐脑了,你去街上小店给我买点儿去。”
之朗赶紧一溜烟地下楼,赶在早点摊收摊前买了最后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再去到箬华住的小区,气喘吁吁上楼自己拿钥匙开了门,正好箬华洗漱干净从洗手间里出来,微湿的短发精神地竖在头上,明亮的大眼睛下一点青痕也没有,之朗气恨地把油条拍在桌子上,道,“你这个才睡5个小时的人,怎么比我睡了八个小时的还精神。”
箬华把油条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我年轻,不行啊。去帮我烧点开水,咱喝了茶再走。”
“是,大小姐,”之朗走进厨房,一面找水壶烧水,一面随口问,“你的车怎么又送去修了。上个月不是刚修过吗?”
箬华说,“两万五买的,一个月修一次不挺正常的吗。”
之朗说,“你就不能正经买一辆车,一女孩开个手动的吉普,我都替你累得慌。”
箬华说,“切,不懂了吧,这才叫能玩儿的车。前阵子我们几个人去坝上,我这车可给我长脸了。你不知道,一起去的有一哥们烧包,开了一悍马,太重了,一路上老陷到泥里去,好几个车给拉出来的,我这个两万五的破车,还在其中发挥了一点微末的作用呢。”
之朗把泡好的龙井端出来,放在箬华面前说,“你的日子过得还真够小资的。”
箬华瞥了她一眼,“别骂小资,小资都跟星巴克上网呢,没我这么野的。”
说得之朗也笑了。等箬华吃完了早饭,两个人坐着喝了两杯茶,再到雍和宫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半了。之朗其实不是一个信神佛的人,所以大学毕业以后,她都再没去过雍和宫,虽然经过二环路的时候经常看到雍和宫连绵的屋顶,可是当她看到宫墙外两排卖香烛风水物事的小店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大惊失色,“现在这些迷信用品能公开售卖的吗?”
箬华冷笑,“老华,你只是在外企而已,拜托你还生活在伟大的祖国。这都是咱伟大文化的一部分,凭啥不给卖?”
之朗来不及说话,就已经被香烛店的老板们包围了,“小姐,买点香吧。”箬华抱着手,看之朗被人拉进店里一阵忽悠,挤出来的时候抱了满满一怀五颜六色的香,笑眯眯地对箬华说,“原来烧香这么便宜的,这么多才20快钱。”
箬华看了她的香一眼,问道,“你知道怎么烧吗?”
之朗吐了吐舌头说,“刚才老板比划了半天,跟我说了到什么殿烧什么香,我是一句没记住。哈,管它呢,反正不都是保升官发财平安美满的吗,胡烧呗。”
箬华点头道,“很对很对,没有烧错香的。”
PS:这就是传说中的过渡章吗?自己看一遍,觉得啥事儿也没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