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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 |
她的人生历史和作品一样苍凉。
几乎每个故事都阴森,都是「一级一级通入没有光的所在」。
她童年苍凉:父亲既抽鸦片又爱周旋花丛,母亲放下孩子在英国躲了几年,从小就没亲人照顾。
少年也苍凉:父母离婚后,父亲娶了继母。她跑到母亲那儿住了两星期,继母知道后,打了她一巴掌,父亲于是毒打她一番,扬言用枪打死她,将她软禁,被软禁时得了痢疾,父亲也没请医生也没给药。半年后,她才趁着看守交接空档逃到母亲家。而母亲因为经济匮乏,脾气也不好,没法给她太多温暖。她常一个人在公寓的屋顶阳台上走来走去,感到自己无家可归。
作家之路也苍凉:她确是个天才,一生重要作品多半在二十四岁到二十六岁间如烟花般发表完。虽然名噪一时,却因为与汉奸同居被视为文化汉奸,所有媒体都想置她于死地而后快,从此,再无发表园地。
情路更苍凉:胡在婚书上为她写「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不到几个月,就理直气壮与十七岁的小护士谈恋爱,不久又与一位守寡的姨太太同居,她去探看他,他还发一顿脾气。千疮百孔的感情让她忍无可忍,一别就永不相见。多少年后,胡还在著作中洋洋得意提她,但她至死对这一段婚姻话没说半句。依女人角度揣摩,一句话不说,是连记仇记记恨都懒得,只剩嫌恶。
后来她远走美国,数十年离群索居,发表的作品也很少,也许活得安稳静好,却也一直和包围她的苍凉共存。
「苍凉是飞扬与热闹之后的安稳与真实,飞扬是浮沫,热闹是虚伪;飞扬与热闹是短暂,苍凉是永恒。」
生命如愿消失在她所渴望的永恒的苍凉中。
除了叹气,还颇庆幸自己已活到能嗅出苍凉余韵的年岁。少年时虽然也不怎么快乐,但既不生乱世、未被人负心,不懂时光匆促、命运弄人,只要有一点新鲜事做就欢欣鼔舞,说苍凉都是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