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愚、褚矗、西间                 编选

河南先锋诗歌月选·1月诗歌选集

1、二零零九：颤栗……………………………林原

2、阳光下………………………………………刀刀

3、女人…………………………………………刘旭阳

4、冬夜…………………………………………王东东

5、一块骨头……………………………………琳子

6、那片树林，那个下午………………………丁东亚

7、生命以不同的方式介入生活………………楮矗

8、回家…………………………………………罗羽

9、城中…………………………………………夏汉

10 喃喃者…………………………………… 魔头贝贝

 

◎二零零九：颤栗

 

□林原

 

二零零九年，作茧。二零零九年，蜕化。

二零零九年，嫖娼事件依然猖獗，小到盗贼，大到领导（声明：此话，个人不负任何责任）

报纸越来越厚（？），女人的脸皮也越来越厚（常识：她们的衣服越来越薄）

北京的雪花越来越少（北方的雪花越来越少，即使有，也很脏）

二零零九年是个适宜嫁娶的年份，流年大吉，只是，这一切刚刚结束。

许多人后悔提早贮藏了成箱的安全套，成车的石油。

黄金的硬度不能考验道德的硬度，也不能挑战法律的贞操（我不是勇士）

这是真理。这是真理啊！二零零九：天上有一个伤心的月亮……

 

人民币和美元抱在一起，东方人和西方人抱在一起，艺术与卑鄙抱在一起

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女人和女人抱在一起，男人和男人抱在一起

诗人（指有良知的文人、单纯的知识分子）呆在监狱中，等候着机会。潜逃？

二零零九：无产阶级的革命依然红火

我们知识青年要学好科学技能，去解放全世界受苦受难的农民和劳工

解放他们的妻子儿女，给他们作为人的基本权利，让他们缴税

供养我们！哈哈哈

二零零九：压迫和剥削蒸蒸日上！（六十年向来如此）

 

醉驾。（没撞死几个）

受贿。一夫多妻制（潜规则）。临时性强奸（！）。挣钱。游戏人生。

我的二零零九和别人的二零零九有什么区别么？没有。

别人的二零零九和非人类的二零零九（物质的二零零九）有什么区别么？没有。

二零零九年， “嫦娥二号”计划顺利进行中

宇航员这个东西匪夷所思地流行起来，原子弹已经过时了么？

离婚。诈骗。拐卖妇女儿童。“妓女”自杀或被杀（这个主指韩国）。

季风和飓风和暴风和台风。事件背后的主谋是谁？

 

女士们，先生们：二零零九年顺利地结束了

蛋糕顺利地被我们吃完了，红酒顺利地被我们喝完了，啤酒也是

少女顺利地成长为妇人了，人民币的归属顺利地改为个人了（规矩：不可声张）

孩子们，孙子们：你们顺利地长大了

（醒酒后）你们长大了么？你们都懂什么？

对不起：（以下五行纯属牢骚，好孩子请跳过）

报纸不是什么都能登的，新闻不是什么都可以报道的

话不是随便都可以说的，表达的自由是有限制的

《婚姻法》是不一定要完全遵守的，《物权法》是不一定非要看懂的

党代会是一定要开的，人代会也是一定要开的

元旦联欢晚会是一定要办的，国家税收是可以糟蹋一些的

 

（注：以下属私人经验）二零零九：暑假我回到家，问及父亲今年的小麦产量

回答曰：不及去年的九成。豫中平原虽发展了十几年，农税全免好几年

但是这里的农民日常生活还是完全依靠外出打工

由此观之，以小见大，推而广之……

农民兄弟们的生活仍然属社会最底层，他们挣扎、抗拒，好长时间了，都没用么？

 

2010.1.1

 

◎阳光下

 

□刀刀

 

想起你们的未来

我春风得意的的日子，你们也会遇到

许多阳光，照在每个人身上

你们不会认为这束阳光早在许多年前

就已上路，经过漫漫长途

尘埃，飓风，经过时代的黑暗与腐败

政党的交替或者民众的暴乱、起义

它目睹了太多的大喜大悲，生与死

新娘和寡妇，它姗姗而来

并不早，不早于你们吃里爬外地掠取

也不晚，不晚于天崩地陷

不晚于世界彻底宁静，了无人迹

在阳光下想到你们

有一天也要老去，也要绝望地目睹

青春的私处，逐渐花白

天才的鸡巴，锈迹斑斑

我就发自内心地高兴：你们这群

老东西，祸害多少洁白的少女

多少忠良，多少祖国的好青年

被你们这些狗日的蠢货一一驱逐

阳光下的午后，我鼓足勇气

像你们一样厚颜无耻地活下去

等着把你们未来的幸福全部带走

不留下口粮，温暖，包括空气

慢慢看着你们枯瘦如柴，疾病缠身

一不留神倒进土里，彻底安息

 

刀刀2010.1.22 日照岚山

 

◎女人

 

□刘旭阳

 

你回头的时候，石头

在指甲油里搅拌一副抽象的脸颊

 

他们压着你，重量超乎月色

碎石机把生活的细节打成碎沫

与裙子有关的想象失色

散落一地

 

牙膏皮里的白色膏体

让一条七尺大汉大汗淋漓

享受汉子的滋味和海的咸味

 

许多种味道缠着你

收缩，呼吸，收缩，呼吸

花边新闻贴在每一条世俗的路途上

 

你笑了笑，睡眼朦胧

 

2010-1-15 晚 郑州

 

◎冬夜

 

□王东东

 

屋里的读者此刻渴念一个思想

让他惊起。跑到田野中

（独自一个人，衣服穿得过少。

白花花的月光照在地上

哪怕一棵树他也找不到，何况思想？

他将只找到自己的身影，然而

那说明找到思想有了望。）

 

他躺着，期待它像一团火那样从天空掉下来

超过了对女人、辞藻

诸如此类事物的欲求。

虽然他不得不用比喻

表达他对智力的崇尚。

 

有一种光，仍然深埋在地球内部。

星星在眨眼，月亮已显倦态

但都看着他在深夜挖掘

落入思想的黑暗，

犹如皮肤包着指头，包着血肉。

 

在冬夜里有一个妖魔，

只有思想能制服它。

让世界恢复原样。

 

2010，1，8

 

◎一块骨头   

       

□琳子

 

一只小狗在啃一块骨头

她弄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

一种东西压着另一种东西。似乎

 

一种齿轮在走进

另一种齿轮。一只小狗在我的一侧

忙着拆散一块骨头，她是热的。

 

是震动的。是

努力向上的。一块骨头

孤独地躺在她的面前。一块骨头

 

离开了它整体

离开了它的血，它的骨架

离开了它暗藏的力量。一块骨头浑浊

 

浑浊到它没有眼睛

没有心脏，是

最低位置。

 

◎那片树林，那个下午

 

□丁东亚

 

我们先前没有到过那片树林，后来也不曾

那些远去的  风一样轻

我们躲在树影相互取笑的时候  春天来了

我们的春天花红柳绿，红黄赤澄

 

这一次，突然出现的话语言不由衷

你说绿色是一种毒  被风吹皱

我们的身体负荷太多爱情  开始变形

当那片树林摇动  你站在一棵树后

守望自己头顶的天空

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个下午  细雨蒙蒙

淋湿的燕子低飞在花丛

就是那个下午  我们来到那片树林

在雨中蹒跚缓行  风一样从容

之后，在岁月破碎的声响悄然逝去

 

我们先前没有到过片树林，后来也不曾

童年的翅膀，忽然长出了新羽

 

◎生命以不同的方式介入生活    

 

□禇矗

 

在三层楼有女人的内衣伸出窗外，

空气被抓进她衰老的身体。昨夜的温度

还躺在那里，无足轻重的凉。

 

中年妇女举着昨夜弄皱的床单走在街上，这悲哀的

神色遮蔽了她们背后的的诸多身份。

人们从不同的高度和方向步入曾经关闭的门，

以不同的方式介入生活。整个夜色被

羊群注满新鲜的奶，坐在星辰之下并不是我们的错。

 

太阳被禁闭在玻璃器皿中，注水的睾丸。少女

胸中幻象被展开，在冰冻的指纹中有多所石头房子

人被生出，爱被生成，山河抵达暴力的深渊，

原本的被破坏，不明的数字垂死在建筑的高处。

 

                              2010. 1.11

 

◎回家                

 

□罗羽

 

多年后回家，那喝剩的半瓶酒还在桌上

灰尘跳荡，我在你的笑声里笑你

把门框和泡桐分开，窗外

年代也区别了拆迁、梳妆镜

在群体里解救个体的软弱，工厂已是远景

沿着马耳草旅行，朋友们

返回河边，小沙鳅吐出的幻象移走麦田。粬酒啊

还是那么好喝，老鸭汤

取消餐馆转暗场时的交代

问答总是悄悄的，还有一些温度，灯光照射的脸却变得黯淡

“一谈到诗，每一个资本家

都是一个柏拉图。” 说得对呀，下雪了

伴着雪，完成的批评冻得发白，所有居民

等待一次低语。蓝帽子、煤块

燃亮球形物的侧影，对冒险的破坏

颤栗于击打停止时的检验。如果还有什么警觉

完整的一定会想起不完整的，预期

在雪里破碎，街道的拐角

暴露自焚与跳楼的人变量的真相。设定了你不是

调查表上的人，那你就是俱乐部里的一句俚语，或身份不明的丑角

律师的眼睛受到侵犯，吊打

那些被拘禁，意图虚构了你的灵魂

伦理冲突包围了相关新闻

我和你互换东北亚的昂宿星团、雪线，并延缓它们的融化

而另一个自我肯定：十九世纪

是一棵樱桃树，移栽到二十一世纪，

也还要在成长中喧哗

偏差是一首诗的咽喉地带，旧的生活中气候变化

让我远离你的另一次运动

滚雪球，又发现积雪和流水的漫坡

早醒的老鼠，撤出物流仓库后吱吱地叫唤

你去的地方，将有一个盛大的空间

晚报大厦把丁香的依附性引入画面

到时候了，不是定格到时候了，词语都避开了轻和重

行为的物理痕迹，就像马吃剩下的草料

“语言是对现实的爱”。对呀，这就像

即使看到了，我也不好理解

鸊鷉在雪里的转向

或许，它尖喙的顶端就是你的想法，有别于河水埋住一半的嬉戏

却容易找到对语言的爱

寒冷的瞬间，回旋家里的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和我一样，你敲了敲河岸护栏

雪下的更猛了，结冰的桥面

又落了厚厚的一层

◎城中

                

□夏汉

瞧那城市，正在它自己的世界骚动

路上，车辆梦幻于癫狂——

它企图为继母刻录恒久的胎音

灯光的蓝火焰燃烧着街道

而寒冷依旧存在，融通你的萧条

晃动：少女的脚，靴中小腿

颤动的少妇的臀，和乳房

楼宇飘动于风中。

                广告漂浮于

天空——在等待天使的抚慰

店铺：霓虹灯闪烁，献媚不分

彼此。人行道上，树根筹备明年

春天的艳遇。

           喔，瞧那城市

流淌的欲望为一条河流寻找海洋……

世界在躁动，唯有我安宁

——不，或许我也有幽蓝的

眼神，为那个幻境觅得言语的邪恶

◎喃喃者

 

□魔头贝贝

 

公园里一个全神贯注接吻的灰暗女孩。

少年时你有过。

在剧烈心跳的地方，你的手不知该怎么办。

在奶味儿的怀抱中，一切自然而然。

似乎摇篮就这么轻轻晃着，无边无垠。

 

太快了：你得到了具体

的酒精。你得到了一根长长的绳子看不见。

这些天你老惦着牛肉以至于

她总在温柔地切割、劈剁。

你喜欢。也说不上喜欢。你喜欢孤独叫喊。

 

一朵花引来一只蝴蝶引来另一只。

仿佛是

天地斑斓的补丁。

从前你爱损破。妈妈，妈妈，爱给你缝合。

2010.1.25.凌晨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