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
——2008中原青年诗会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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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涛
2008年8月2日晚,乘着夜风,我的身体随一列火车向西呼啸奔走。前方是焦作,2008中原青年诗会的召开地。每一步靠近,血管都在扩张,那列车仿若一首长诗,我在诗头走向诗尾的字里行间,越想从容,越发悸动。那些生疏的面孔,交织着必然熟悉的话语,未知的一切,都过早地呈现了。
一、诗会:河南的“创世纪”
8月3日上午九点的诗会在刘良伟的主持下正式开始,一个由丁东亚开场发言所引出的话题引起在场一片热论。我和西屿基本持相同看法,那就是属于“80后”这个词的时代正在终结,我们来得太晚了,如果我们还想在“80后”里再分一杯羹,那么只能是残羹冷炙,因此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定位。杨光黎老师笑而不言,表示赞同。一轮自我介绍后,由麦莎老师起头,大家开始正式发言。其中,麦莎老师对我们提出了很大的期望,正像他后来发给我的短信中说“你们会优秀的”。他虽然话语不多且语音低小,但那些话依然是明朗的。王中青老师来势凶猛,他称自己是个老小孩,心态很好,愿意和年轻人交流,并阐述了自己对诗歌和生活的理解。从他的激情来看,大家笑称他才18岁。杨光黎老师在谈河南80后诗歌时,读了我的“我受雇于 时间/不受雇于 太阳”两句诗,称其为普遍存在的“形而上”的写作,在肯定的同时也指出,诗歌应该走入生活中,发现身边那些“不同的东西”。他的一大段精彩的理论,使我们受益匪浅。马万里老师的发言是非常感性和生动的,主要讲了自己对诗歌的独特体认,她说要一直写下去,直到写不动了,死了,才会停下手中的笔。作为在座的唯一一个参加过诗刊社组织的“青春诗会”的诗人,她勉励大家要努力,争取参加一届“青春诗会”,为生命的历程上留下一抹亮色。与会诗人朱自力、余子愚、王薄斐、刘旭阳、周涛、西屿、张红艳、刘翠萍、陈庆、赵凌鹤、刘举、郭梦秋、张艳庭等一一发言,讨论一直在升温。
11点半,诗人们欢快地合影,宣告了诗会室内讨论的结束。
二、缝山:我们是一枚指向天空的银针
“海陆空”的聚餐结束后,在微醺的酒醉中我们向缝山公园进发。东湖或者西湖,谈笑风生,夺人耳目。微风习习,在这个要靠一根针的缝合才能连接的奇山上,一群诗的儿女,成为了山上大大小小的风景。我们席地而坐,构筑“围城”,并站在“围城”的中央用歌喉和颂音劈开这尘世的眷恋和哀怨。歌与哭都苍劲,一如山壁上的青松高高悬挂,甘与泪都广阔,一如蓝天上的良顷万方。在这一刻,我们像天使般聚合。我们闪闪发光,我们是一枚指向茫茫天空的银色巨针,什么都没说,仿若什么都已经说过。
三、诗人:天使和天使长
马万里——诗从血管流出
马万里的诗和人是高度一致的,都是自然而然的产物。她驯鹿般的目光充满母性,那是人性的至高点,她哺育诗歌,同样被诗喂养。她不打主义、不举旗帜,仅就其自身情感的深刻与伟大,也必然注定她是当代一个不可多得的女诗人。
我一直认为,诗人是最接近真理的人,而女诗人自觉地站在排头。与马万里畅谈、酣饮、同游,她的不多的话语带着来自地心的磁力,使我有种下坠感,不自觉地向她靠拢,进而逐渐变得澄澈、明晰、温润、疏朗。我在诗会发言时,套用了她的诗观,说诗人应该“在平实生活里选择路径,在内心的底端发出声音,在蓬勃血管里流出诗歌”。在诗性表达上,我们是不同而接近的。
我们都喊她马姐,她青年的心,在宏宏历史的偶然瞬间,在众多的不确定中,成就了一个诗人的美名。
杨光黎——乘长风破万里浪
听他们说,光黎老师一般很少讲话。但8月3日的诗会上,他侃侃而谈,言无不尽,很多诗歌的密码被他一语破译。他看我的作品《我受雇于时间》时说,你是写心的,写人性的,是在叩问灵魂的,向存在发疑问的(大意,非原话)。一下子把我写诗的原想挖了出来,不得不对他敬佩。
诗会结束后,我们到大包间吃饭,我和杨光黎老师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切磋诗艺,兴致盎然。作为一个高中的历史老师,杨光黎的目光是具有历史性的,他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写了几篇关于“竹林七贤”的文章(焦作乃魏晋易代之际“竹林七贤”肆意酣畅之地),其他什么也没干,可见执着。他的举止是诗人的举止,好似驾着长风,立于白色浪尖,踽踽独行。
王中青(雅石)——与女儿同岁,甚或更小
如果没有见过这个人,我是不会相信有这种人的。雅石给了我们视觉、听觉的冲击和灵魂的震颤。作为一个大写者,他狷介而不傲慢、外放而内在饱满,他过着内心所要的生活,真实而不同地向世界宣告了自己的独特存在。
诗会上的富于激情的发言和“不合时宜”的插话,聚餐时再次发出“发现河南”的呐喊,还有缝山的朗诵,尤其是和女儿的嬉闹,都让我记住了这个诗歌老顽童。
缝山公园的草坪上,我们席地而坐,雅石朗诵了马万里的《永生的妈妈》,当他朗诵到“妈妈啊,您走后,我最害怕别人叫妈妈”时,嗓音沙哑、眼中含泪,身体颤抖,我顿时眼泪就出来了。后来,他还深意满怀地朗诵了丁东亚的《词变》和我的《带我去看死亡》、《安娜与安娜》。有诗能被王老朗诵,心里自然是荣幸之至。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浑厚的嗓音,极具表现力的肢体语言,使我仿若获得了隔世的幸福感。
西屿——当然的“带头大哥”
作为本次诗会的策划者之一,西屿在诗会中呈现的是成熟、豁然的形象。与会的80后诗人都尊称其为大哥,大家认为在诗歌道路上走得更远的他能够在河南80后诗人的集体突围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很早就知道西屿,在《岁月》上,我们的诗歌同发一期,他写的是一首地震的歌。听东亚说,他还在《诗刊》等很多大型诗歌刊物上发过上百首诗歌,真的让我立生敬佩。
诗会上我们坐在一起,聚餐时也在一起,聊了很多,更加坚信了他作为兄长的合格。
他无疑是当然的“带头大哥”。
丁东亚——“核心诗人”的面孔呈现
这次诗会上,丁东亚是第一个发言者,为诗会开了场。他的稿子被杨光黎老师看过了,说放在第一个比较合适。从大家对发言的认可度和引起的深入讨论来看,无疑在诗会的主题把握上,丁东亚站了一个很合适的高度。
徐敬亚在《诗歌回家的六个方向》中,谈到了“诗与歌”之战,“诗人的阵容,总是十分鼎盛,但诗人的战役,往往难以取胜。”他还谈到了诗坛的不团结,“诗人不团结,是因为诗人脾气大,韧劲小,一贯以我为主。”我个人觉得,诗人有脾气无可厚非,但是最终他还是要维护诗坛的秩序,用自己的才华平衡不太协调的东西。正如诗人余子愚所说,我们或许成不了大师,但是要朝大师方向努力,向大师学习。从凝聚河南80后诗坛与自身才华、创作前景相配这个角度来看,作为“核心诗人”的面目已略略呈现。我们为他而感到高兴。
他自小生活在英雄辈出的徽州大地,十三岁习武,生性豪爽,能和不同性格类型的诗人打成一片,实属难能可贵。他同样在诗歌创作上“显出了大气”(杨光黎语),诗艺的成熟加速了理论水平的提升,诗歌理论又反过来促进了诗歌创作,他的眼界是开阔的,创作热情也是高昂持久的,相信这个埋伏在上帝身边的天使,能够带给我们更多关于上帝的讯息。
余子愚——谋面与未曾谋面
在焦作与子愚会,和上次子愚来安的感觉不同。自今年三月份神交以来,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在他上个月来洹水河畔的时候,我和东亚为他提供了“美味的菜肴,实在的馒头,二锅头/新乡亚洲啤酒”,他知道我的“二锅头已经放了四年、等那个值得喝它的人来”(以上摘自余子愚组诗《去安阳》)。谋面与未曾谋面,心都相通。
诗会上我们的交流不多,他也很沉默,或许他有意地想让我们多说点,自己当下观众罢。这种宽容和气度,是我们应该好好学习的。
余子愚也是“两条腿”走路的人,他写诗,也写评论,并且两者都取得了非凡的成绩。他与高野对河南80后诗歌所作的贡献,无人可及。
刘良伟——诗歌的“乖”孩子
从这次诗会的策划到组织、举办,刘良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诗歌‘乖’孩子”形象。他用自己对诗歌虔诚来对待诗友,一片冰心。虽然年纪尚小(1988年生),但是对于诗歌的颖悟和把握,显然是比较成熟的。
夜里十点多把我从车站接到他家,十二点又将西屿接回,忙着为各地赶来的诗友炒菜、提酒,喝醉了还替我们铺床,走的时候送我们到车站,他做得真的无可挑剔。我们开玩笑说,哪家姑娘要是嫁良伟,那应该是幸福坏了。在从缝山到火车站的公交车上,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感到了巨大的温暖。像西屿所说,写诗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这么多的好兄弟。我们都何尝不是呢。
诗会结束了。而当一切都过去之后,一切才刚刚开始!我百倍地相信,河南80年代生青年诗人不久会成为中国当代诗坛夺目的明星。
2008年8月5日、7日草就于安阳
文章转自周涛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2d84480100ae5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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