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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献美女就许多大臣巩固权势、平步青云的终南捷径。据说曹雪芹的爷爷曹寅,就专门负责给康熙皇帝在江南搜罗美女,康熙对其宠信一时无二。而宋仁宗时期也有一位大臣进献美女,这位大臣并非什么奸佞小人,而是一位北宋名将,叫做王德用。当王德用在边关任职的时候,关爱士兵,善待百姓,名声相当好。即便是那些不大出门的女人小孩,包括偏远地区的少数民族人,都知道王德用的大名。
可就是这样的王德用,向宋仁宗进献了几个美女,引起了御史中丞的强烈不满,于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宋仁宗提出抗议。
这位敢于提出建议的大臣自然也非常人,乃是真宗朝权相王旦之子王素,出身名门,就算是宋仁宗也对其忌惮三分。
王素启奏:臣要弹劾王德用进献女子一事!
仁宗一听,知道火药桶要爆炸了,急忙摆手上大臣们退出,单独留下王素。等待众人退下之后,宋仁宗赔上笑脸,说:“朕是真宗的儿子,而爱卿是王旦的儿子,和其他人关系不同,我们可是世交呢。”宋仁宗想要和王素拉拉关系,希望王素也能够懂点风色,不要过于认真。
可没想到王素还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人。王素说:“请问陛下,不知道王德用是不是擅自向陛下进献了几位女子?”
宋仁宗无奈,只好说:“确实,王德用献了几个女子,现在就留在朕的身边,朕和她们关系也挺好,朕想把他们留下来。不知道爱卿意下如何?”宋仁宗继续走亲密路线,既然是拉关系,就不和王素说谎话了。确实,我是收了几个美女,我不但收了,还一直留在身边,不但在身边,关系还不错,不但现在关系不错,我还希望以后继续留在身边。宋仁宗讲出了自己的现状,对王素没有隐瞒,可处处在显示自己对王素特别的信任与恩宠。宋仁宗满以为自己打出温情牌,对王素全盘托出,王素也能够投桃报李。可是,宋仁宗失望了。
王素说:“臣要弹劾的原因,正是因为陛下和几位女子的关系太亲近了。后宫选秀,晋封嫔妃都有相关的部门负责,都有一定的程序,怎么能够随便接受大臣进献的女子呢?”
宋仁宗脸色惨败,无力的坐在龙椅上,好久,挥手叫来太监,说:“王德用献上的几个女子,每个人都发给他们一百贯(一贯=一千文=一两),立刻下令让他们出宫门吧。”说话之间,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王素看了,有点尴尬,堂堂大宋天子竟然被自己挤兑得流眼泪,传出去自己罪名可不小,于是王素说:“陛下您就算认为臣的建议是对的,也不必做得这么急迫。可以等您回到后宫之后,慢慢再遣送出来嘛。”王素话说的挺委婉,看起来比较客气,可以缓一缓再说,可是骨子里一点没退让,遣送是一定要遣送的,最多不过是再去见一面,缠绵一下而已。
宋仁宗说:“爱卿,朕虽然贵为帝王,可其实也和百姓一样有感情啊。如果我看到那几位女子流着眼泪,不想出宫,朕恐怕就不忍心赶她们了。爱卿你可以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听这件事的回报。”许久之后,太监进来回话,说几位美女已经遣送出皇宫了。宋仁宗才一脸悲戚起身。
这件事情出自《闻见近录》,而作者呢,这是故事中王素的儿子王巩。王巩记载这则材料有什么用意呢?当然是歌颂自己的父亲如何正直不阿,敢于逆龙鳞。在古代许多士大夫看来,敢于向皇帝直言进谏那是无尚光荣的事情,而建议皇帝远离女色,更是谏臣的必修课。可是,仔细品味这则材料,王素的形象其实并不高大,反而是其中的宋仁宗楚楚可怜。
当然,说宋仁宗楚楚可怜有一点不恰当,一般我们多用这个词来修饰女子,可宋仁宗此时的表现又确实有几分女气。
不过,看多了宋仁宗的好,渐渐的就感觉到宋仁宗好人做得过头了,仁到了一定程度,就变成了弱。一般我们会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一个帝王一旦仁弱,就意味着被权臣左右。于是,当宋仁宗被包拯口喷唾沫,我们会赞许包拯何等正直,何等勇敢,如果包拯面对的君王不是宋仁宗而是秦始皇,或者是李世民,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