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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轩说聊斋】聊斋窦女:云山海月怎抛却

(2011-09-27 07:5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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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轩品聊斋

窦女

休闲

分类: 品读经典秋雨轩中读聊斋

【秋雨轩说聊斋】聊斋窦女:云山海月怎抛却
      【秋雨轩说聊斋】聊斋窦女:云山海月怎抛却
  
                                    一、
  南三复是世家公子,在晋阳的郊外有一栋别墅,距离晋阳城有十来里,南三复常常骑着马前往别墅,有时候只是去别墅小坐一会,有时干脆就在别墅住上一晚。晋阳城中来来往往的熟人太多,应酬太多,在郊外的别墅,南三复可以享受到难得的清静。日子一天又一天,南三复已经来往好几年了。虽然经常在那条路上行走,也见到一些路人,路人们经常侧身向南三复行礼,可是南公子并不认识谁是谁。
  是啊,那些人不过是南三复匆匆人生路上的过客。许多人,即便我们同处在一座城中,同在一个单位中,同在一栋大楼中,或许多年下来,彼此也并不认识,甚至从没有碰面。人的缘分真是说不清。
  如果不是一场偶然的暴雨,或许两个人永远都不会见面。不见面或许更好,虽然不会有开始的美妙,可是也不会有最后的凄惨。只是,这一切又仿佛是命中注定。
  那天,下雨了,雨来地很急。十来里的路程,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刚出门的时候老管家也曾经提醒自己,自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一出城天就暗了下来。刚好路边有户人家,院门还挺宽敞,南三复就下马站在院门的阳台下躲雨。主人家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到南三复,非常热情,上前拉扯着邀请南三复进去坐一坐。大家都认识晋阳城中有名的南公子,附近几乎有一半人家是南三复的佃户呢。南三复不大愿意,可是雨一点没有停的意思,雨点还溅到自己的脚下,裤腿上已经有些脏了。南三复只好皱着眉头进去了。
  那户人家房子很窄,大雨忽来,泥巴地上都湿湿的。主人拿起扫把扫扫桌子,扫扫椅子,怕不干净还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请南三复坐了。一会儿,主人又端来一杯茶,茶黄黄的,有些浑浊。主人家擦擦手,呵呵的笑着,说没什么好招待的,自己养的蜜蜂,放了点蜂蜜。南三复稍微抿了一口,很甜,太甜了,还有股草木灰的味道。南三复放下了。雨还在下着,南三复看着外面,彼此没什么话说,很尴尬。转眼看到主人还在一边站着呢,南三复说,你坐啊,没关系的。主人呵呵笑着,坐下了。沉默,又是沉默。南三复随口问,你怎么称呼?主人说,我姓窦,叫窦延章。南三复心里笑了一下,这乡下人,也配叫延章?
  窦延章坐了没一会,又站了起来,告诉南三复,估计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了,不如就在这里吃饭吧。南三复没法子,该死的管家也不知道派马车来接自己!
  雨还在下着。
  南三复忽然瞥见房子一侧的草庐中有位十五六岁的女子,正在烧火做菜,看身材亭亭玉立,举手投足别有一种味道。是窦延章的女儿?
  菜做好了,那女子端着菜走入厅堂,低着头,放下菜,快速转身离开。南三复看到女子挽起袖子露出的洁白的胳膊,白如凝脂,好美。南三复急忙说:姑娘……那女子站住了,转过头来——南三复惊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女子问:公子有什么吩咐吗?南三复一愣,说:没,谢谢啊。女子嫣然一笑。
  窦延章拿来了酒,要和南三复喝一杯。这种乡下的劣酒有什么好喝,不过既然是美女亲自下厨,是美女的父亲劝酒,自己就勉为其难吧。
  终于吃得差不多了,雨也停了,南三复道了声谢谢,走了。
  本来,南三复以为自己会很快忘记了这件事,可是眼前却始终晃动着那个女子的脸庞,那双洁白的手腕。
  第二天,南三复就准备了酒菜和礼物来到窦延章家,以后一有机会就会去拜访窦延章,渐渐的,渐渐的,大家都熟络了起来。
  
                                     二、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窦延章出门了,家中只剩下女儿。当打开门看到是南三复的时候,窦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南三复进来了。窦女告诉南三复,父亲不在家。南三复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等啊等,等的好无聊。窦女在后屋坐立不安,这样子实在不成礼数,于是出来稍微陪南公子说说话。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南三复说:妹妹的胳膊好白,然后就伸手抓住了窦女。窦女脸色羞红,急忙抽手,可是南三复抓得很紧,抽不出来。渐渐的,也就放弃了挣扎,让南三复抓着自己的胳膊。南三复还想更进一步,窦女严肃的说:公子,我家虽然穷,可是我还是要嫁人的,你可别欺负我啊。当时南三复就站了起来,对窦女躬身行礼,说:姑娘放心,我妻子刚刚故去,现在单身,只要你愿意依从我,我一定迎娶你。窦女要南三复发誓,南三复笑着发了个誓。窦女也就答应了他。
  从此之后,三天两头的,只要窦延章出门,南三复就跑来幽会。每次窦女总会催促南三复早点和自己的父亲说清楚,正式上门来提亲,总不能老是这么偷情啊。窦女说,我父亲一向很喜欢你,很敬重你,只要你去提亲,父亲一定会答应的。南三复随口答应了。
  可是,等到激情过后,回到自己的别墅中,看着周围奢华的陈设,看着前后端茶递水的丫环,南三复想:自己怎么能娶一个乡下柴禾妞做妻子呢?说出去让人笑死了。
  恰巧有个媒人到南家提亲,本来南三复还有点犹豫,可是听说女方家里不但有钱,女孩子本人也是天姿国色,就下定决心不管窦女了。
  后来,南三复故意不去别墅,也不去早窦女了。可是有一天窦女竟然找到晋阳城南府,窦女告诉南三复,自己怀孕了,在不提亲,自己没法活了。
  可是南三复此时心早已飞到新娘子身上去了,吩咐下人,以后不准让陌生女人随便进到家里,就当窦女不存在了。
  终于,窦延章发现女儿怀孕了,那个气愤,抄起扫把就打女儿,要告诉谁是那个坏小子。窦女没法子,把一切都告诉了父亲,还告诉父亲,南三复一定会娶自己的,窦延章菜稍稍消了点气。可是,等到窦延章让人去询问到底怎么安排自己女儿,南三复竟然说根本没这回事,窦延章都要气昏了。
  窦女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终于,孩子出生了。
  窦延章莫名其妙的当了外公,女婿竟然不承认,窦延章就把小婴儿给扔了。窦女背着父亲把孩子捡了回来,又哀求邻居妇女,告诉南三复这事情,你可以不要我,但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吧!
  可是南三复正准备婚事呢,怎么能让新娘家自己到自己还没结婚就和别的女人有了小孩呢。
  南三复坚决不承认。
  窦女怀抱着孩子,亲自来到南三复的家门前,看门人一看是窦女,就要上前赶走。窦女流下泪来,说,这是南公子的儿子啊,大家就可怜可怜我吧。可是,当家人把消息告诉南三复的时候,南三复还是拒绝出来见窦女。
  窦女就抱着孩子,一直坐在南三复的家门口。晚上寒风凛冽,下起雪来,窦女一个晚上都低低的哭泣着,吵得看门人一晚上睡不着。早上五更天的时候,看门的忽然注意到门外异常的安静,还以为窦女走了呢,高兴的打开门,却看到窦女怀抱着婴儿冻死在家门口。
  
                                       三、
  之后的部分,就转入到聊斋特有的冤魂报仇的故事了。
  我很喜欢聊斋的文字,柳泉大才,常常三两笔,一个人物就突显出来,摇曳多姿、顾盼生辉,窦女就是如此。
  这个故事中,最让我动容的不是后文,如何如何报仇,而是当初窦女和南三复两个人的相遇。
  本来,两个人都会认为,能够在那一个雨天相遇,是人生的幸事。确实,来来往往许多年,南三复从来没有注意到有个窦家村,更不会知道有个农家女。而窦女也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晋阳城赫赫有名的南公子发生关联。两人一个陶醉在窦女的美色中,一个陶醉在对未来生活的幻想中。
  如果许多对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彼此都忽视了爱情和婚姻的关系和不同。
  在大多数时候,爱情的极致必然是婚姻,即便是在现代,在热恋之后提出结婚问题也极为普遍。窦女会提,南三复也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而南三复在当初的热情过后,渐渐地恢复到现实。以南三复的身份,身边自然不乏美女。曾经以为自己遇上了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可是多日之后猛然回头,才发现,迷恋上窦女不过是因为南三复在晋阳城见惯了那些主动投怀送抱,软玉温香的风尘女子,也厌恶那些矫揉造作,自以为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窦女的清纯,窦女的自然,窦女的野性,都让南三复眼前一亮,深深迷醉。
  可是,当婚姻摆在面前,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南三复身边环绕的迷雾,让南三复忽然恢复了自我。
  晋阳贵公子南三复怎么可能娶农家女窦氏呢!
  据算是自己肯,自己家的长辈肯吗?自己的朋友会认可吗?我南三复总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得罪所有的亲戚朋友吧。
  南三复给自己找了许多的借口。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会忽视男人的一千个缺点;当一个男人想抛弃一个女人的时候,会只看到抛弃女人一千个好处。
  现实就是现实,爱情可以盲目,婚姻却必须清醒。
  清醒的代价自然是离开。
  只是,南三复的离开显得那么生硬,一点都没有见惯风月的男人的那种老练和沉稳,更缺少古代儒生大都具有的德行和修养,于是,柳泉以为,南三复的下场比李十郎还惨,是咎由自取了。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一见钟情,是彼此的幸运,谁料多年之后看来,只不过是彼此的罪孽。没想拥有的时候,倏然而至,想要离开的时候,至死方休。爱与恨,刻骨的爱与刻骨的恨,常常只在一转念间。

 

附上聊斋原文:

                                    窦氏

    南三复,晋阳世家也。有别墅,去所居十余里,每驰骑日一诣之。适遇雨,中途有小村,见一农人家,门内宽敞,因投止焉。近村人固皆威重南。少顷,主人出邀,跼蹐甚恭,入其舍斗如。客既坐,主人始操篲,殷勤氾扫;既而泼蜜为茶。命之坐,始敢坐。问其姓名,自言:“廷章,姓窦。”未几,进酒烹雏,给奉周至。有笄女行炙,时止户外,稍稍露其半体,年十五六,端妙无比,南心动。雨歇既归,系念綦切。

    越日,具粟帛往酬,借此阶进。是后常一过窦,时携肴酒,相与留连。女渐稔,不甚避忌,辄奔走其前。睨之,则低鬟微笑。南益惑焉,无三日不往者。一日值窦不在,坐良久,女出应客。南捉臂狎之,女惭急,峻拒曰:“奴虽贫,要嫁,何贵倨凌人也!”时南失偶,便揖之曰:“倘获怜眷,定不他娶。”女要誓;南指矢天日,以坚永约,女乃允之。自此为始,瞰窦他出,即过缱绻。女促之曰:“桑中之约,不可长也。日在帡幪之下,倘肯赐以姻好,父母必以为荣,当无不谐。宜速为计!”南诺之。转念农家岂堪匹偶,姑假其词以因循之。

    会媒来议婚于大家,初尚踌躇,既闻貌美财丰,志遂决。女以体孕,催并益急,南遂绝迹不往。无何,女临蓐,产一男。父怒搒女,女以情告,且言:“南要我矣。”窦乃释女,使人问南,南立即不承。窦乃弃儿。益扑女。女暗哀邻妇,告南以苦,南亦置之。女夜亡,视弃儿犹活,遂抱以奔南。款关而告阍者曰:“但得主人一言,我可不死。彼即不念我,宁不念儿耶?”阍人具以达南,南戒勿入。女倚户悲啼,五更始不复闻。至明视之,女抱儿坐僵矣。窦忿,讼之上官,悉以南不义,欲罪南。南惧,以千金行赂得免。

    其大家梦女披发抱子而告曰:“必勿许负心郎;若许,我必杀之!”大家贪南富,卒许之。既亲迎,奁妆丰盛,新人亦娟好年创立“雅利安社”。提出“回到吠陀”的复古口号,反对偶,然喜悲,终日未尝睹欢容,枕席之间,时复有涕洟。问之,亦不言。过数日,妇翁至,入门便泪,南未遑问故,相将入室。见女而骇曰:“适于后园,见吾女缢死桃树上,今房中谁也?”女闻言,色暴变,仆然而死。视之,则窦女。急至后园,新妇果自经死。骇极,往报窦。窦发女冢,棺启尸亡。前忿未蠲,倍益惨怒,复讼于官。官因其情幻,拟罪未决。南又厚饵窦,哀令休结;官亦受其赇嘱,乃罢。而南家自此稍替。又以异迹传播,数年无敢字者。

    南不得已,远于百里外聘曹进士女。未及成礼,会民间讹传,朝廷将选良家女充掖庭,以故有女者,悉送归夫家去。一日,有妪导一舆至,自称曹家送女者。扶女入室,谓南曰:“选嫔之事已急,仓卒不能如礼,且送小娘子来。”问:“何无客?”曰:“薄有奁妆,相从在后耳。”妪草草径去。南视女亦风致,遂与谐笑。女俯颈引带,神情酷类窦女。心中作恶,第未敢言。女登榻,引被幛首而眠,亦谓新人常态,弗为意。日敛昏,曹人不至,始疑。捋被问女,而女亦奄然冰绝。惊怪莫知其故,驰伻告曹,曹竟无送女之事。相传为异。时有姚孝廉女新葬,隔宿为盗所发,破材失尸。闻其异,诣南所征之,果其女。启衾一视,四体裸然。姚怒,质状于官,官因南屡行无理,恶之,坐发冢见尸,论死。

    异史氏曰:“始乱之而终成之,非德也,况誓于初而绝于后乎?挞于室,听之;哭于门,仍听之:抑何其忍!而所以报之者,亦比李十郎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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