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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姓黄,乐到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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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领导,个子高,极瘦。
这几年偶然听些他的江湖传说,大意就是,十多年前,这也是个女性杀手来的。
当初我刚进杂志社,他从隔壁办公室进来溜了一圈看了我两眼啥话没说又回去了。亏我还以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打死也想不到后来我会在他的好友印象里面填“五毛钱一个为什么·碎碎念霹雳无敌超人”。
2
他时任总编,工作里各种事务驾轻就熟,我新进的菜鸟,自然是垂首聆听。开始叫黄老师,后来觉得太一本正经且表达不了景仰之情,把“师”字去了,叫“黄老”。
再进来的新同事也跟着叫“黄老”,这两个字有点直奔大龄的意思去了。
有一天他给外面打电话,说“我是小黄”,把那几个新同事给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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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博学,再忙每天的报纸都是要看的,国际的、行业的、本土的……不像我们,开电脑溜两个门户网站的大标题就算数。
他常教育我们,编辑是杂家,要东写西读,要大视野多角度。对我说,你得多写,你写的又不差。我说写不出来怎么办。他说那没辙,写作就得靠自己。
他有时也来编辑部对接时政新闻,有一段时间我被人们叫做“权直人”,就是拜他看菅直人的新闻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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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忙的时候,就算了;都闲的时候,也就算了。
最怕我们正忙他却闲的时候,往编辑部里一站,他所讨论的那些范围之广、话题之多、次数之繁堪比唐僧。而且我们越烦说不许说了他越说的起劲。
当然,我们也会在他特忙的时候站他办公室门口点鬼火:黄老,过编辑部来唠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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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点必须要说,黄老有一种奇怪暗黑的沟通能力。
有些新来的孩子和他相处得极好,有一些和他简直是针尖对麦芒,只差要拎着椅子两人打一架了。当初被他气哭的同事现在说起来的有些故事,我们边听边笑边不敢不相信地反问:“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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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被他气哭一次,为了杂志上广告版面的问题。
都气得跳脚,想拿开水泼他,还没过十分钟,他却已经没事人一般的溜达到办公室来,还问我,你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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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下三楼的办公室搬到现在一个大平层的15楼,没有了摘摘葡萄、扯个西红柿、戳戳鹦鹉的小院子。原来再不爱动弹,去部门还得走十几阶楼梯,现在也省了。他开始还过来赶鸭子似的撵我们起来走走,后来也不管了。只是冷不丁的从背后冒出来说句什么把人吓得一个激灵从凳子上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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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部一人一个大杯子,有段时间早上来的时候,他已经给倒满了开水。有天没倒,一群人往他的位置上瞄,说,黄老今天没来?他给气的,笑骂,一帮懒虫。
后来他不倒了,说你们得自己活动活动。不过他“送水使者”的名头还是在,去烧水的时候那壶里通常还有一两杯水,他过编辑部看谁没水了,给倒上,再拿个空壶去茶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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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中性笔突然写不出字,想起小时候老师说的圆珠笔写不出字用火烤烤,于是在办公室问谁有打火机。旁边同事说,去找抽烟的。
单位就两苗人抽烟,黄老是其一,奔过去。他接过笔芯拿出打火机。
我说,黄老你只烤一下笔尖,不要烧到……都没说完,就见前面那一半整个弯了下去。
我举着个烧焦的笔芯儿往回走,告诉自己,他是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