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亡的梦境    赵波

   生命是什么呢？
   最近刚刚从厦门回老家，过两天又要从老家拖着行李去南京居住和工作，总是在路上，有很多时间用来发呆，想过往的人生。
   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厦门是慢的，如同窗外云的移动。
   见了一些当地的文友，也交了可以无话不说的女伴。比如写小说的须一瓜。
   我们共进晚餐的时候，谈得最多的是生病的朋友。
   那天她所在报社一个关系很好的同事不幸拿到了体检报告，结果很不好。那是个一向觉得自己身体健康从来不拿休息当回事的朋友。
   检查出他的肠道得了恶性绝症，要立即住院治疗。
   大家都明白化疗的结果，可是不接受化疗又不能打包票，这样的时候，无望就会压在他身边的亲人和好朋友心头。
   人到中年的可怕大概就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不幸事件发生。
   现在的不幸年龄还在大范围提前，八零后的人的死讯也在频频传来。那个大雨中困在北京广渠门桥下死去的人，还有。。
   生命如此脆弱，须一瓜说： 一生中，熟悉的人，他们和我们就像长在同一棵树上的叶子。好友、至爱，都是离你最近的叶片。这些年，我
触手可及的多片树叶渐次飘零。我也知道，有一天，我所属的这棵树上，所有的叶子，包括我自己这片，终将掉光。我们将全部离去。
    我说叶子常绿，生命常新，红尘不断轮回。
    那天晚上在饭桌上，为了打消她的灰色情绪，我说到和死亡有关的几个梦境。
    一个是零八年，我母亲死后的第一个星期头七的早晨。我梦到母亲在一个很阴凉的大房间，穿一件绿色的衣服，人显得很好看。
    母亲似乎向我回转过身来，悠悠吐出几个字：你以为我愿意的吧？是用方言说的，一贯的语调，熟悉的口气，我听明白了，她是想说在那场突发的灾难中，突然失去生命离开我们家人她是不愿意的，但是没有办法，只有接受。
    后来又有一天梦到母亲，这次母亲似乎是在和我诉说她的临终感受，她说开始还有点疼，一会儿就感觉到浑身舒服，轻飘飘的，往上飘。
    梦到这里，我似乎就有点释然的醒过来了。
    过了一些时候，当时我还在北京，一个在中央电视台经济半小时栏目做编导的王晓磊突然出事了。
    他是我女友的哥们，当时曾经参与过给他介绍对象相亲的活动，有过几次吃饭喝酒的关系。
    王晓磊是和朋友吃饭喝酒到半夜，走出餐馆滑了一跤，后脑勺着地，引起颅内出血而死的。当天晚上他并不知道，照样回家，第二天还约了人下午喝茶，颅内出血压迫神经反应不对了这才被家人送到医院，经过两次开颅手术，没救过来。
    我要说的是后来遇到我和小磊共同的一个做话剧的哥们，他跟我说起他做的关于小磊的梦。
    梦里他问小磊难受吗？小磊跟我妈告诉我的一样对他说就开始有点痛，后来就很舒服了，人轻飘飘的。
    朋友问那你现在怎么样？小磊说现在很好，还见到了他的偶像奥黛丽赫本呢。
    那天神奇的是什么呢？
    我那朋友做完和小磊的梦，没有放在心上，后来醒来上班，打开微博，鬼使神差突然点开了一张图片，照片上是穿着黑白衣裙的奥黛丽赫本。
    她的手心里还捧着一只鸟，似乎是一只鸽子，眼睛黑白分明，和过去的某双眼睛非常相似，站在赫本的手上看着那个朋友。
    他突然明白了：王晓磊现在变成了鸟，也就是那只鸽子了。 
    后来，他就不再为死亡感到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