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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永烈:亲历台风
“珍珠”台风在美丽的名字下,早早地在五月里就横扫中国东南沿海。
上海是频遭台风袭击之地。遭遇那么多的台风,以当年的“约克”台风印象最深……
我又飞香港。这一回去香港,竟是那么的艰难。
早早的,清晨六时多,阳光甫露,就赶到上海虹桥机场。一看,作家白桦老早已经坐在那里等候。我和他同坐港龙航空公司的早班飞机前往香港开会,八时起飞。
当我们已经领到登机牌,准备办理过境手续的时候,忽然听说“香港机场关闭,所有航班停飞”。
香港出了什么事?据说,从昨夜起,台风在那里登陆,机场关闭。
在上海,我无法想像香港的台风有多大。金色的阳光铺满上海大地,虽然有点风,只是轻轻摇曳着树枝而已。等了一会儿,航空公司开来大巴士,把我们这一航班的旅客载往机场附近的一家四星级宾馆里吃早餐。
早餐之后,接到通知,旅客们必须在餐厅等候。我想,大约是十几天前一架台湾的客机在香港机场着陆的时候,正遭遇强台风,被风吹翻,所以香港机场显得特别谨慎。我只得呆在这家宾馆,因为航空公司没有说明什么时候起飞,旅客必须处于“时刻准备着”的状态。所幸与白桦同行,我们也就一起聊天,打发时光。
我给香港朋友打电话,他们说香港台风非常厉害,今天连公共汽车、地铁都停顿了!
然而,上海阳光灿烂,微风渐渐转成轻风,如此而已。在上海,确实很难想象香港的台风会有多大。
从上午等到中午,航空公司招待我们吃了午饭。旅客们纷纷向港龙航空公司询问何时可以起飞?航空公司答复说,等香港台风稍小,就可以起飞,请大家稍安勿躁。
这么一来,下午仍然在等待中度过。谁都无法离开那宾馆,因为随时可能通知飞机起飞。
到了下午三时多,突然通知马上赶往机场。旅客们欣喜雀跃,登上大巴士,重回虹桥机场。这一回,办好登机手续,办完出境手续,坐到了登机口的椅子上,满以为下午四时半可以起飞。谁知到了登机时间,机场广播通知:由于香港台风依然猛烈,今日无法飞往香港,改为明天上午七时起飞!
我只得领回已经托运的箱子,“打的”回到家中。妻开门的时候非常惊讶:“怎么又回来啦?!”回家之后,我赶紧把一把折叠伞放进旅行包。
这一回,被台风折腾得够呛:先是在机场等了一天,翌晨又得一早起床,以赶上第一班飞机。
第二天,总算按时起飞。飞机在一万米以上的高空飞行,阳光绚丽,平静无风。往下俯瞰,则是一片白茫茫的云海。
往南飞行了两个多小时,飞机开始下降,钻进浓云之中,此后不见阳光。
飞机降落在香港新机场——青马机场。天仍在下雨,机场水湿,虽然有风,风力不大。
我和白桦乘坐高速列车从机场前往市区。每张车票七十港币。高速列车每十分钟一班,乘客不多。每一个座位的前排椅子背面,都有一个液晶荧光屏,可以收看电视,也可以按动揿钮,查阅香港衣食住行方面的诸多资料。
香港新机场离市中心比浦东机场离上海市中心更远。由于高速列车风驰电掣般前进,只花费二十多分钟,就到达市中心。
跟香港友人们见面之后,几乎人人都谈台风。昨日的台风,已经被命名为“约克台风”。这次,“约克台风”正面登陆香港,是最近十六年以来最强的台风。面对如此强大的台风,香港天文台高悬起十号风球。“约克台风”不仅风力强,而且肆虐的时间也长。昨日清早六时四十五分开始高悬十号风球,台风时速持续保持着一百一十公里。十号风球不得不高悬了十一小时,是香港四十三年来悬挂十号风球最长的一次。也就是说,昨天我在上海候机的时候,正是“约克”横扫港岛之际。“约克”使二百五十多个航班停航。
我的表侄前来看我。他说,他住在三十层的高楼上,昨天台风真吓人,从窗户的每一条细缝中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叫声,令人心惊肉跳,仿佛大楼就要被吹倒似的!
友人陪我驱车外出,我见到香港许多高楼的玻璃幕墙被“约克”摧毁。
我所下榻的南洋酒店,与湾仔近在咫尺。湾仔是受“约克”袭击的重灾区。我见到湾仔的香港税务大楼,一百多块巨大的幕墙玻璃被毁,玻璃碎片被吹到一公里外,办公室的文件像天女散花般被台风吹到街上去!远远望去,那大楼真可谓千疮百孔。湾仔的香港入境大楼以及不远处中环的万丽酒店、鹰君中心,玻璃幕墙都遭到严重破坏。
所幸在我到达香港的时候,香港所有的风球已经取下。“约克”已经成为“历史”。 翻看香港报纸,见到正在讨论大厦该不该装玻璃幕墙以及玻璃幕墙如何抵御台风等问题,大有“亡羊补牢”之感。其实,不光是香港,沿海各大城市(包括上海)同样都要注意玻璃幕墙问题。用玻璃幕墙装饰高楼大厦固然漂亮,但是就像穿得过分轻薄的少女,容易遭到强外力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