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写字

　　不赚钱的事已经很久没干过了，但我决定开始在最恶俗且不赚钱的纸上写字，廉价到连墨水钱都省了——打字然后发给白看且随便骂的网络。

　　师傅们，我虽然没交学费但你们也没付我的医疗费，扯平了。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你们掩杀过来，砍断我虚荣的翅膀让我这样一个爱说话的孩子沉默仓惶；而当我积累名利准备在三十五岁享用时你们又发射暗器让本已准备沉默的我血气翻涌。

　　我恨你们，表面激烈但无从知晓的顾城，表面散淡却无从平静的北岛，加上一些被你们提及的名字。

　　我爱你们，哪怕是你们在狭窄胡同阴暗砖房里一起包饺子的照片。你们清闲的，清贫的，清静的，青涩的，好像我全部的成长一样排比的，阴影。

　　我热爱的虚荣戴在你们头上：诗人。

　　所以你们有权令人发指：令人发指的跳崖或令人发指的抱头滚落(俗称淹没)。

　　我爱你们，我急切地翻开记载你们文字的书籍，搜寻“印数”那一行。当我看到5000或是10000这样的数字，我是多么愉快而猥琐地笑在独自饮酒的夜里，没人买你们的书，真好！你们真孤独啊甚至可以说悲惨急了也可以被描述成无耻！你们是我们的！

　　你们穿上皇帝的新装(那时还没有防弹衣)，迈着油条般的脚步走过我们缺乏营养的早晨。转眼间你们又身着苏格兰羊肉炒土豆的骚裙子吹着风笛，穿过我们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黄昏。

　　不要脸！当你们自暴自弃地写自以为失败的文字时，告诉你们一个喜讯：不但有人在深夜里仔细阅读你降价处理的文章，并且有人在白天将她配上几片枫叶或者白菜帮子填补大师死绝时代的日常新闻。

　　幸好大师已死绝！八十年代不再来！幸好今天飞机票愈发廉价，海上灯塔的沉没不再被人注意。幸好今天没人出发，幸好今天没人回来。

　　幸好今天乌云和蓝天的颜色都不单纯，一个牧童吹起短笛——你知道短笛的意思吗？她缺少好几个音，但不缺少晚霞和风吹起的衣裳……

　　从今天开始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