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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你所不了解的邻居(一)

(2011-04-21 22:4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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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日本:你所不了解的邻居

 

早年留学日本,后在日本工作生活,曾任中国细菌战原告团长,与日本政府进行了十五年的中国民间对日细菌战诉讼,和日本社会有着广泛的接触与交流。王选精通日语和英语,能够以中国、日本及西方的多维观察,以现实和历史的视野,以个人细微的体验细细剖析中国人所不了解的日本。

 

        隐忍的日本人

记者:日本这次地震加海啸加核泄露事件,让中国人再一次聚焦日本,日本国民的冷静、秩序、隐忍震撼着我们很多的国人,也让中国人深感远远不了解这个离自己最近的邻居,作为80年代即留学日本,后又和日本政府打了近二十年细菌战官司的人,怎样看日本引起的中国人惊讶、敬佩、疑惑交织的复杂情感?

王选:虽然我和日本交往很多,但这次地震还是让我加深了对日本的了解,一刹那间就会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对日本来说,自然界是不定的,无常的。日本人的宿命论也许就是这么来的。日本人会自动的去想象并讨论日本列岛的沉没,过去我觉得是日本人过于担忧,现在觉得是有根源的。靠海而生造就日本人“船上人的性格”,人生的漂浮性、流动性,随船走,不贪浮财。日本人还常常把自己的国家称为“日本丸”,“丸”在日语里就是船的意思。船上的人是在海上活动的,分工明确,同生共死,要想打到更多更大的鱼,就要冒风险。经常发生的地震,也影响了日本的生活方式。一位日本朋友到日本我家的住处,瞅着书架上一直堆到天花板的书,问道:“要是地震了怎么办?”,可真是,我怎么一点没想到。八十年代刚到日本的中国人往往会觉得奇怪,经济大国日本人屋子里的家具怎么那么简单,还又轻巧。所以日本人发明了很多袖珍的,便于随身携带的用具。

应该说无法改变的自然的无常性,会使生存其中的日本人的性格生成某些特征。

记者:一个中国记者去采访一个老人,老人失去了家人、家园和所有的一切,但老人脸上没有悲痛,而始终有微笑,这是中国记者所不能理解的。老人的这个是不是就是被西方人称作的“日本式的微笑”,Japanese Smile?这是不是日本人的一种集体表情?

王选:人其实都是一样的,经历这么大的灾难,心里都会是很悲痛的,只不过表现方式不同。日本社会文化不鼓励人感情外露,喜形于色。比方说,我们看到日本电影里演员的感情表达会很节制,比如高仓健,话憋在嘴里,泪是收回去的。相比较而言,中国人的表达就比较放开,也比较放松。但是高仓健在中国也很有人气,他收敛的表情还是把想表达的都表达了。在日本,“沉默是金”,“雄辩”一不小心的话,有可能成为缺点。话越少越好,敛而不露,特别是男人。在日本,最受喜欢的品性也许就是“majime”, 即忠厚、老实、认真的意思,有时候还包含刻苦的意思。最受赞许的也许就是“节制”,甚至于表情、话语。                                                   

全世界的人,意大利人、美国人、法国人的性情都是有各自的特征的,日本人也是如此。所谓Japanese Smile是有的,日语的教科书里也提到,这种笑让西方人别扭,中国人也别扭,在完全不应该笑的时候,嘴上挂起一丝微笑,那种感觉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我到现在都不习惯,什么意思。

 

      日本人的表与里

记者:微笑、礼貌、歉让、道谢,日本人脸上好像有一层壳,带着一张面具,你看不到底下的东西。

王选:彬彬有礼本身就是一种距离的保持。80年代后期,日本经济起飞的时候,许多外国人到日本去,中国很多人去日本留学,一般都会感觉到这种人为的距离。日本精神分析临床医师土居健郞两本名著《依赖的构造》(第1版1971年,第2版1989年,弘文堂)、《表与里》(1985年,弘文堂)被翻译成英文,以满足特别是英语文化圈的人对于日本人理解的需要。《依赖的构造》2006年翻译成中文在国内出版,书名为《日本人的心理结构》,“依赖”――amae一词在中文里没有完全对等的表达,接近依赖、依附、依存的意思。“amae的构造”指的是人群内部,比如家庭、团体、企业等关系很近的人之间的一种互相依赖的共存关系,这种关系使被绑定的人们不去把道理讲得清清爽爽,是非分得明明白白。土居健郞把这种日本人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称为“依赖的构造”。

举一个“构造”内部的例子,80年代末,我在东京的一所商业性的英语教育学校教书打工。那个学校有很多分校,散布在离开市中心有些距离的市镇上,每个分校收来的学费,都放在总部的一个盒子里,不加锁的。放的时候,也没有人点数。我不管收费,所以也不去看那个盒子长什么样子的,再说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应吧。果然,有一天,说是钱少了。理论上来说,去过总部办公室的所有的人都沦为怀疑对象,包括我在内。这个钱还能找回来吗?

这个“构造”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是,个人的独立的存在空间呢?不可能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或一群人完全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人,或者完全一样的人,于是,就得分成“表”与“里”。在结构的群体里,根据关系的绑定,显示的一面是“表”,而私下内心里还护着一个“里”。“表”是社会化需要的角色履行。英文版《表与里》的付标题就是:个人与社会。

日语里面有“私的语言”,这个在中文里没有。举个例子,日本人在公开的场合称呼对方的时候,需要视对方和自己的社会地位的高低,来选择称呼,没有中性的“you”这个词;甚至在对方面前提到自己时,也要这么选择合适的称呼,没有中性的“I”这个词。假设说这是“表”的话,那么一个人在对自己说话,或者脑子里思考的时候,称呼自己和称呼别人就不受以上约束,不必用尊称称呼对方或以谦称称呼自己,以表示对对方按日本礼节应有的尊敬,可以用一些比较随便的称呼,或者带有憎恶喜好色彩的称呼,那就是相对于“表”的“里”了。这种“私的语言”表达还不限于人称。

 

        “障子”遮护下的日本人

记者:《菊花与刀》里边有一句著名的概括日本人性格的话:日本人既好斗又和善,既尚武又爱美,既蛮横又文雅,既刻板又富有适应性,既顺从又甘认摆布,既忠诚不二又背信弃义,既勇敢又胆怯等等,而我们日常看到的日本人似乎又在印证这个说法,比如:上班西装革履,下班卧在榻榻米上;拼命工作,加班以致过劳死,下班又疯狂喝酒唱卡拉OK。这是不是就是日本人的表与里?和其他民族相比,日本人的性格当中的分裂倾向更大吗?

王选:以上讨论的“依存的构造”和“表与里”是互相作用、相互存在的。日本人不能叛离这种依存结构,于是就有了这种两重性,还不是一般心理学上说的分裂的两重人格,那只是一种表达和表现上的两重性,所以中国人需要习惯于透过这两重来理解日本人。从这点上来说,觉得日本人也活得挺不容易的,他们的自我表达要受到很多的限制和制约。有一位日本朋友对我说,你们中国人有了什么事,可以逃到新疆去,可以到很远的地方去,一辈子不见面。日本这么小一个国家,逃哪,一逃就到头了,所以我们好歹都得一起过。这令人想起钱钟书说的围城,一个被围了2000年以上的岛国,人就被围成这个样子。日本人有时称日本为“孤岛”,被海洋包围着,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又进不来,连成吉思汗的军队都没打过去。还基本是单一民族。

  常常有把中国和日本拿来比的,实际上两个国家在很多基本的方面根本就不对等,不对等怎么比。中国以前是一个天下的概念,历史上融入中国的民族有多少,修了长城都拦不住,融入后又变迁、移民,考证都成了一门很大的学问。中原的开封、南海的泉州还有犹太人呢。而日本人呢,是一个民族,一家子里的人。90年代初有西方人评论说日本是世界上最大的现代部落。不过,自那以来,随着日本经济的国际化,社会也不断开放,日本的年轻人打零工攒了钱就出国,也不在乎“终生雇用制”,没那么别扭了。我在日本留学时,打工教过托福考试班,班里的学生都到美国、欧洲去留学了。不过大多数日本人学的是技术性的东西,比如去西班牙学踢踏舞、去法国学烹调、去英国学英国英语、去美国学美国英语,他们的目的都很明确,不像中国人那样在乎学位。后来,日本年轻人转而去传统与文化独特的亚洲、非洲、中东、南美小国家了。

  日本人表现得很谈定,但是作为人,肚子里的喜怒哀乐和你我都是一样的。大家都知道日本的地铁、电车里秩序好。同时我个人的经验是,上了电车,如果有空座位,一定是日本人比我动作快,先坐上了。我算是灵敏的,但是不能和日本人比,他们快捷得像魔术师,不动声色,还温文尔雅。

  日本人从小就是这样训练,冬天穿短裤,短裙等等。日本人一般不在别人面前谈自己和家人,在人前袒露,会使他感到很不自在。他们总是用周到的礼貌小心地守着自己的一块“里”的空间。日式房子里有可以拉的纸和木架的门叫“障子”,可以随时拉起来,隔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当然“障子”和墙不一样,没有完全隔离的功能,只是“遮挡”,这是一个小巧的国度里的人,又互相依存,又要保持相对独立用的一种道具。

记者:日本人的国民性格有一种抑郁、悲观的一面。日本人似乎有一种怕被抛弃,被群体抛弃的感觉,他们对集体的认同感和忠诚度特别高,这有什么社会、制度和文化原因吗?

王选:日本人有保险、社会福利制度,这次地震海啸,政府也出来说买单。日本老百姓知道有人会来管他们,有安全感。这是日本人淡定的物的基础吧。再说“依赖的构造”中的所有人都同样遭遇。

中国人没有这种安全感,历史上,中国人往往依靠家族、亲戚的帮助避难救灾。再说中国主流信息会堵塞,即使有,小百姓也会觉得不可靠,宁愿相信小道消息,中国人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自己想办法去救自己。

  中国人也像日本人一样隐忍有秩序?那怎么可能!中国就是一个插队的社会嘛,大家都找关系,不就是插队吗。当然现在社会提供的服务多起来了,插队的必要性在降低,高铁、高速公路,不插队、不争先恐后也能坐上火车上舒适的座位。不过,还是经常遇到有年轻人人坐在你的座位上,不起身的告诉你,请你换到另外一个原来他或她的座位上去,也不管你是否乐意。日本的新干线坐了20多年了,还从来没遇见过一次换座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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