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只耳朵听不清开始
夏天的脚步越来越近
我再次焦虑
直到地震那天
别人匆忙跑下楼
我却乘电梯
回到公司
几个表情呆板的员工
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
丝毫不关心
外面的世界
仿佛有一根网线
通往他们的大脑
几分钟后
有个长满青春痘的男孩
最先跳跃
他从百度新闻得知
一场灾难的降临
之后所有人
七嘴八舌的议论
整个中国
面对四川一个平时不知名的县城
感到慌张
不敢相信
那是真的

随后几天
对不在灾区的人来说
我们有没有梦见数万名被压在墙砖下的同类
我们关心的是什么？
救援物资？
名人捐款？
我们有没有关心一条受伤的搜寻犬
它的脚掌被尖利物刺穿
它第一次出镜
如果活下来
就面临残废、下岗
如果死了
有多少人会记得它毛皮的颜色
它没有名字
它找出了十几个人
它累死了

我周围的朋友都开始捐款
我不是因为几天前的地震
感到闷闷不乐
赶上天灾
谁也无法躲避
赶上人祸呢？
想死都无法一了百了
道理很简单
自杀很艰难
2008-5-19

 

《远方的孩子》

 

人们总在说心痛，心痛

可是，我的疼痛在锁骨之处

我已无心

只有这样

才不会被一些事所伤

 

年初，南方暴雪

春天，万物复苏时

瘟疫亲近阜阳

一个个孩子倒下去

一条条新闻揪心裂肺

 

祖国像一位难产中的妇人

她的丈夫也无能为力

生死关头

除了遗憾，惋惜之外

空无力改变现状

 

事实再次证明

面对自然灾害

人的力量不足抵抗

悲鸣的哀悼声

只会叫活人陷入更深的迷茫

 

孤独的孩子

在黑暗中担惊受怕

我很快就能找到你

告诉你只有大地承载这一切

孕育新生

2008-5-19

  

   《写给老马》

 

这场地震牵连很多省市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

不是你

那时，我在太阳下

急着赶回家

一路上有人举起相机

对准高楼、聚集的人群猛拍

我才想到

今天下午，你跟摄影师拍外景

你比我先打来电话

我调侃说，地震啦

别把车开沟里

其实，我想说

虽然你不是赈灾记者

也一样奔走于岗位上

 

连续几天，我们很少说话

也很少见面

我怕一说既错

你呢？忧心忡忡

仿佛一位日理万机的总理

我越沉默越有许多话想说

你给灾区捐了一个月工资

微不足道

却让你内心充满善意

我在你出差的日子

参加了老谢儿子的满月

看他们夫妇俩忙来忙去

像是再次办婚宴

成人怀里的婴儿

在喧嚣中沉睡

一个生命的延续

无数杯酒的时间

他始终没把眼睁开

他叫谢宜峰

这么硬朗的名字

来自老谢之口

那一夜，老谢特别可爱

告别后

我独自坐在车上

城市的霓虹灯闪烁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即使没有拥抱

也有许多与希望相近的词语

写满温暖的日记

远方的灾难

让我学会在沉默中

享受

时间的经过

5/18/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