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所长

唐朝大诗人李白曾经说过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在生产队修补地球的四年，因为自己有一些所长，就得到了应用。一个是出墙报、写字、参加大队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再一个是当记工员。

那个时候，讲究政治挂帅，生产队的都要出“大批判”专栏，搞反帝反修，斗私批修，限制资产阶级法权。还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向雷锋同志学习，争做好事，大力宣传好人好事，生产队的都要出墙报。这可是我的专长，在中学时代，在小学当老师，都干过，不仅文笔可以，而且一手毛笔字，还拿得出手。那种墙报，是要用毛笔写在大纸上，然后贴到墙上去。不光是有文章，还要画刊头，要是文章的后面有空白纸，还要画插图，等等。这种事情，队长就安排我来做。那个队长不是别人，正是宣布把我从小学老师下放到生产队劳动的易后茂。他当时是大队的党支部委员、民兵连长，也是被别人当枪使的人。可是，我回到生产队没有多久，他也回到小队的来当队长了。不用猜测，这肯定是大队干部之间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结果。他刚开始要安排我为队的写字，就是用红色的油漆，在仓库的墙上写“沙堆”什么的，我知道，那是要应付上面的防火检查。还在仓库的耳房上面写上“会计室”、“值班室”等等。会计室是用来搞年终分配的，值班室是用来晚上守仓库的，也是我作为记工员的算账处。另外，还在一些大型的农具上写上什么“风车”、“水车”之类的，为的是给生产队的东西作个记号，防止被别人偷了去。刚开始，我总是不情不愿，因为我就是讨厌他。他就说：你有这方面的才能，就发挥出来，免得别人小瞧你。这样，我才勉强答应。至今都还记得，“沙堆”两个字，是用的隶书字体，“风车”两个字，是用的行书字体。

那个时候，大力宣传毛泽东思想，各级都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我原来在大队小学的当老师的时候，就是学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首席二胡，曾经多次到公社的去参加文艺汇演。后来，大队的成立宣传队，缺少配乐器的，因为我既会拉二胡，又会吹笛子，还玩过三弦、凤凰琴等等，等于管乐、弦乐、弹拨乐，都会一点。因此，大队的就把我弄得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去滥竽充数。那时，我的妹妹汉英，在大队宣传队的担任主角，既唱革命歌曲，又唱样板戏，也唱民间小调。等于我们兄妹都在宣传队的宣传毛泽东思想。那个时候的宣传队，办得真是红火，每当演出的时候，大队的就会在学校门口的操场上搭一个高高的戏台，在上面拉上三层不同颜色的幕布，俨然一个正式的演出舞台，加上那时通了电，舞台是红灯大亮，非常气派！记得，四队的去部队当兵的训凤哥，他是我的叔伯舅爷的女儿婧香姐的女婿。他从部队的回家来探亲，因为很有文艺天赋，看到大队宣传队的要搞演出，就自告奋勇地为宣传队设计幕布，制作道具，使得演出增色不少。宣传队还把原先唱花鼓戏的十般家什请来，更加增添了打击乐的宏大气势。特别是那个打夹手的，是五队的，姓黄，叫林森，他一个人就可以玩转一套家什。他一把太师椅往面前一放，上面就放着、挂着什么锣呀、呀、敲打的梆子、夹板等等，这就使得节目的演出，有了非常正规的板式，这就大大滴超过了其它大队宣传队的水平。

我在生产队劳动，修补地球，整整四年，就当了四年记工员。当个记工员，虽然职务很小，但是，事情却很麻烦，也还是有好处的。首先，记工员每天都要给全队的社员记工。不仅仅只是记工就完事，还要当天给每个人发工条，这是以后结账的凭证。然后，每个月都要将出工情况，逐日记载到“劳动手册”上，月底再搞一次工分的合计，所谓的“日清月结”。到了月底，就把劳动手册发给社员们去核对。年终的时候，生产队的要结算分红，就是按累计工分来计算劳动报酬的。这些都是很锁碎、很麻烦的事情，要花很多时间。所以，队里就让记工员每天用二分五的时间来记工。所谓二分五，就是指出工的时候，下半天的时间，中途有一段休息的时间，休息以后的上工时间就相当于半天的二分之一。也就是说，一天是十分工，半天是五分工，半天的一半就是二分五厘工。要是有谁下午休息以后来上工，就记二分五厘工。记工员就是用这个二分五的时间来记工。那时候，生产队的农活是很辛苦的，好吃亏。我等于一天就有了四分之一的时间不用做活了，就可以享咖轻省，一支笔，一本记工簿，就满田的去给分散出工的人记工。这样，割大小麦累得直不起来的腰、挑大粪的红肿的肩背、背药水桶子的肩膀，就可以得到片刻的歇息了，难得啊！

还不光是可以轻省哈，另外还有好处，就是每个月要把社员们的劳动手册收起来，把每个人每天做的什么事，挣的工分多少，填到劳动手册上，还要用算盘计算出合计，再分发出去。队里的会计跟我说，这件事按规定，是三个日工，就是用三天时间来完成；要是自己晚上加班，也可以，照样记三个工。我当然就选择了用自己的时间加班，这样就可以每个月多挣三个工，一年就等于多挣了三十六个工，工分越多，到时候分的钱就越多啊。

现在想起来，也许不值一提，顶多就是多分得二十来块钱，显得可怜巴巴的，但是那个时候，相当于一年多出了一个多月的工，所以，就算是晚上牺牲一哈自己的休息时间，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