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儿童是成人的父亲

——读华兹华斯抒情诗一首

My heart leaps up when I behold

A rainbow in the sky.

So was it when my life began;

So is it now I am a man,

So be it when I shall grow old,

Or let me die!

The child is father of the man;

And I would wish my days to be

Bound each to each by natural piety.

   这首诗，是英国大诗人华兹华斯的一首著名抒情诗。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 1770-1850)是18至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诗歌流派的

开山鼻祖、浪漫主义诗论的创始人之一、“湖畔派”诗人的代表作家。他从小就生活在英格兰北部风景优美的“湖区”(The Lake District)，在大自然这所无顶的学校里学到了许多东西，性情受到了陶冶。他的一生除了青年时代曾一度倾向于法国革命外，终身都将自

己沉浸在大自然里；他崇尚大自然，热爱大自然并为此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他的诗歌清新、质朴、平易、纯真，常饱含着深刻的哲理，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发人深思，令人反复吟诵，回味无穷。

  上面这首诗写于1820年，是华兹华斯一首十分重要的诗篇。在这首短短只有九行的小诗里，包含了诗人当时的感想和心境。在这首小诗里，既有回顾，也有展望；既有总结，也有祝愿。特别是这首诗的最后三行，更是集中展现了华兹华斯终生信奉不渝的哲学思想。

    诗的一开头，诗人就首先描写了每当他看见大自然中美丽彩虹时所感到的兴奋、心跳，表现出诗人特有的敏感和热爱大自然的欢快之情。紧接着，诗人进一步说明当他刚开始，也就是说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萌发出了这种对大自然热爱的纯朴感情。这使人立即联想到诗人从小到现在，一直都与大自然的彩虹联结着，使人感到诗人对大自然深情的眷恋。然后，诗人又在诗里渴望，即使是他今后衰老了，他也仍将会陶醉在大自然这美妙的彩虹里。这样，诗人通过对彩虹的感受，便把童年、成年和老年在大自然的美景中有机地联系在一起了。童年时对大自然的热恋之心，保持到了成年，并将持续到晚年。

  整首诗一直到这里，都是用彩虹这大自然最美好的象征来贯穿诗人从童年时就萌芽，并发展持续到成年以至老年的对大自然的永久不变的热爱。但诗人接着突然笔锋一转，写下了这样包含人生哲理，令人回味无穷的深刻绝妙的诗句：

  儿童是成人的父亲，

  但愿我这一生的旅程，

  贯穿了对自然的虔诚。

  在这里，诗人的人生情感，对大自然的感受从文学的角度一下艺术地升华到了哲学高度，成了概括华兹华斯主要哲学思想提纲挈领的诗句。华兹华斯曾在他另一首著名长诗里认为：“儿童是心灵的播种期”。一般说来，儿童心灵的门窗总是敞开的。他们天真活泼，毫无拘束，最为敏感，接受力最强。他们通过各种途径获得感知，得到启发，学到知识，特别是他们易受到大自然的薰陶和感染。山山水水，草草木木，花花鸟鸟，星星月亮都会给儿童留下终生不可磨灭的印象，启迪他们产生出无边际的遐想。当儿童长大成人后，他们所运用的知识，他们所得到的观念，都是来自他们童年时期逐渐形成的接受力和感受力。他们成年时代开的花，结的果都是从童年这片播种耕耘过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因而，首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就能体会到“儿童是成人的父亲”。其次，在儿童的身上，我们可以发现许多成年人已没有了的敏锐、纯真和灵感。因为儿童的许多自然天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消失。从某种意义来说，儿童比成人更接近于大自然的本色。中国唐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也是说明了儿童独具的天真与敏感的自然情趣。另一方面，由于华兹华斯对法国革命的失望，对工业发展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残酷竞争和自然环境的污染所感到的厌恶，因而他也和卢梭一样，提倡人类“返回自然”。而对儿童时期来说，那是人的一生中最自然的时期。人类纯洁的人性不应受到影响和污染，而应象儿童一样，永葆美妙的童贞。同样，在这个意义上，纯朴自然与没有受到污染的儿童也是成人的榜样。华兹华斯在最后三行里，不仅探索了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同时也祝愿自己的一生永远贯穿自然的虔诚，充分表明了诗人崇尚大自然，忠实大自然的哲学思想。儿童是成人的父亲，儿童比成人更接近大自然，更能领悟大自然，更富有人性的自然性，从而也进一步强有力地表现了诗人对大自然的无比热爱。

   这首小诗简洁、明快、精炼、有力。短短的九行一气呵成，有机地联结在一起，构成一幅完整的人生画面。无论是诗的节奏韵律，还是诗的遣词用句，都形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艺术整体，好象是从诗人热爱自然的心灵里冒出的一股清泉，淙淙作响、晶亮透澈，充分展示了华兹华斯独特的艺术风格。

摘自《林中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