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警察  说警察』

□老郝

    “一口，两口……”吴海燕使劲往外吸着毒素，只觉得胃里有一只手伸在里面拧着劲儿地搅和，五脏六腑全都纠缠在一起，包裹着没有消化完全的食物顺着食管向口腔内奔涌，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的气势。吴海燕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呕吐出来，快速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后，屏住一口气继续对准中毒司机受伤的、皴泥覆盖的胳膊……

    警车飞驰在通往医院的公路上。

    车上，两个警察、一个命悬一线的病人。

    医院里，一种祈盼，两个焦急等待结果的贴心人。

    摘下口罩的医生露出了笑容——病人脱离了危险；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警察长出了一口气。

    2009年8月25日，大货车司机白某怎么也没想到，一只小小的黄蜂差点夺去了他的性命。上午11点半左右，白某开着货车到了冀鲁主线站，看着前面长长的车队，白某有些心浮气躁。他摇下窗户向远处张望，此时，几只不知趣儿的黄蜂趁机钻进了驾驶室，围着白某嗡嗡嗡叫个不停。白某不经意地晃动着胳膊，驱赶着几个小东西。孰不知这随意之举竟换来巨大的代价。一只黄蜂吼叫着冲向白某，白某的胳膊上瞬间刺痒难忍，立即肿胀起来。几秒种后，白某身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色皮疹，全身发痒、头晕眼花。

    对于白某来说，8月25日可谓生死两重天。

传说中的那只蜜蜂……

    高速交警吴桥大队民警吴海燕、李俊像往常一样在冀鲁主线站执勤。他们身上穿的反光背心如同一朵朵黄色的鲜花盛开在色彩单调的高速公路上。在悬挂国庆交通安全宣传标语时，三两只小蜜蜂盘旋在吴海燕周围，飞到他的反光背心上。他屏住呼吸，静待蜜蜂飞走后才继续工作。冀鲁主线站是省界大站，车辆较多，相当数量的车辆是随着花期的盛谢进出河北的养蜂车。有些蜜蜂并不安分，不甘寂寞的它们趁司机交费时从黑暗的蜂箱里飞出来放风。那些黄色的“鲜花”自然就成了蜜蜂们的最爱。也因此，蜜蜂蛰伤交警的事情时有发生。后来交警们总结出一套经验：无论蜜蜂落到身上哪个部位，都不要驱赶，静立片刻，蜜蜂就会飞走，否则很容易被蛰伤。

    正当吴海燕、李俊为自己的“避蜂”经验屡试不爽而自豪时，他们发现，一名40多岁的男子搀扶着另一名30多岁的男子，神情慌乱地从冀鲁主线站西半辐走到东半辐的执勤岗亭向警察求助。被搀扶的男子满面潮红，不停咳嗽，大汗淋漓。民警吴海燕、李俊见状随即上前询问情况，得知被搀扶的男子在站口候车交费时被蜜蜂蛰了胳膊。吴海燕2008年也被蜜蜂蛰过，对蜂毒同样过敏，他知道情况的严重性。民警来不及询问司机姓名和其他情况，迅速将其扶上警车，李俊驾驶车辆，吴海燕搀扶该男子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边请示领导边驱车下高速向吴桥县城医院急弛。

    开车不久，吴海燕发现男子呼吸越来越急促。吴海燕曾经查阅过相关资料，知道蜂毒过敏反应和一些临时处理的方法，但他没有想到该男子会如此严重。吴海燕见到该男子被蛰后留在伤口内的断刺隐约能看见，便用手使劲挤，但是没有成功，一撮皴泥从该男子身上脱落，沾在了吴海燕的手上。吴海燕这才发现，大车司机因为没有条件洗澡，皴泥在他胳膊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该男子已出现休克征兆。不能再犹豫了，吴海燕心中叫苦，但还是横下心，用手攥住男子伤口的两端，用嘴对准伤口，用力将蜂毒向外吸，再打开车窗向外吐，一口，两口……

    经医生紧急施救后，男子的病情得到了缓解。医生介绍：蜂毒属于神经性毒素，会影响人的中枢神经，人被蛰后，如不及时采取有效措施，很快会出现喉头水肿、气管痉挛，可导致窒息，并发生过敏性休克，严重的甚至有生命危险。刚才民警在车上做的应急处理起到了很大作用。如果再耽搁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当日下午4点左右，经治疗已无大碍的男子，到高速公路执勤点找到吴海燕和李俊，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把钱全部递给了民警。对于白某来说，救命之恩大于天，他愿意倾其所有来报答恩人。而对于民警吴海燕和李俊来讲，只是履行人民警察为人民的职责，做了分内的事，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接受酬谢。钱在他们之间来回推搡几个回合，警察最终不肯接受。这个中年汉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那一幕被某记者捕捉到。一则消息刊发后，省公安厅政治部决定到现场为两位执法为民、心系群众的好民警颁奖。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特批准给吴海燕记二等功一次，给李俊同志记三等功一次。公安厅奖励的不仅是民警本身，而且是一种心为民所系的精神。

    表彰仪式在两名民警的单位高速交警吴桥大队如期举行，闻讯而来的媒体竟有17家。吴海燕是2002年入的警，李俊是2004年的副营职军转干部。表彰会上，吴海燕和李俊说华丽的镁光灯太刺眼，但大家看到了他们眼里比镁光灯更闪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