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与精神病人的故事
    乍一看，警察与精神病人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群体，不会发生什么故事，可是我在派出所工作的这几年却发现了警察与精神病人之间的若干故事，甚至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些。这里面融入了公安民警工作中遇到的酸甜苦辣。
    不知从啥时候起，我们派出所的民警发现了一种现象，精神病人老爱往派出所跑，可能是信任警察吧。以前很少，最近几年却多了起来。有时一天来四五个，有时一个人一天来派出所好几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吓得民警直躲的女精神病人
    一个姓楚的女精神病人，从她47岁开始，每年春秋两季都要犯病，犯病之后就往派出所跑，不管白天黑夜，来了之后胡说八道，要不就号啕大哭，白天还好，夜里她都来，派出所的大门插着了，她就使劲敲，要不就把改锥、钳子、菜刀之类的工具通过门底的缝隙扔进来，转天白天再找民警索要。前年，我们派出所还有一个即将退休的老民警姓李，那个自称“楚大姑”的精神病人管老李喊“三大爷”，然后就开始缠着老李，一会儿说三大爷是好人，一会儿又骂三大爷不是人，说自己是天神下凡，搞得老李没法子，最后只得躲着她。
    不久前我也遇到了这样一个女精神病人，这位三十几岁的胖大嫂，起初是到儿子的小学校去闹，说她丈夫把家里东西砸了，我和另一民警出现场把她劝出学校，过了几天她又在家报警说自行车丢了，我和民警赶到后，她丈夫很吃惊，家里一切正常警察怎么来了？后来这位就三天两头打110，指挥中心也知道她的情况了。再后来她就到我们派出所，找上次去她家的民警，不知哪位民警不留神把我的名字告诉了她，她再去了指名点姓找我，找到了就缠着非上她家去，不去就没完。有一次，我刚出现场回来，同事告诉我：“赶紧躲一下，又找你来了。”我赶紧藏起来，听到外面她大声和别人喊叫，一位姓马的民警好心劝她走，她就缠住马民警要求上她家去一趟，缠得民警实在没辙了，也只好躲出去。

腰里掖着菜刀的男精神病人
    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精神病人，爱在腰里掖把菜刀在大街上溜达，有时还问路人：“服不服？”腰里掖着菜刀的他只是吓唬人，并没有真正向人行凶，但是经常有群众报警，我们没收了他好几把菜刀。有一次，一位中央首长来本地视察，其他单位的保卫民警看到这个人手拿菜刀在警戒线外转悠，就将他的刀没收了，从那以后他就总往我们派出所去要刀：“谁给？三百块钱，二百也行。”

报案的精神病人
    派出所值班室，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轻轻地推开门，问：“你们谁值班？”静一下，然后说：“我跟你们反映一个问题，我们院的老刚又强奸老刘家的二闺女了，你们管不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严重刑事案件，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也是个精神病人——临走的时候必然是狠狠地把门“咣”的一声关上，为此我们值班室已经被震碎了三四块玻璃。没过一小时，她又回来了：“你们得抓吴新刚，他骗了我好几个亿到现在不还，我那也是辛苦赚来的。”要不就是：“老刚总上我屋里去，他不在乎，我在乎，我一个女的，他是男的，这不是耍流氓吗。”

使民警受伤的精神病人
    一天，派出所接到一位大爷求助，说他四十多的儿子犯病了，要送市里的精神病院，要民警帮忙。所领导派了两名民警、一位司机、一位综治员护送这位精神病人去医院。没想到在外环线一个路口，司机见对面红灯就踩了刹车，后面的一辆公共汽车却想抢过去，结果撞到了我们的汽车后屁股上，把我们这辆车撞出去十来米远。多亏我们那辆老爷车手刹不灵，要不非得翻车。就这车里面也是人仰马翻，几个人都受了轻微伤。

给警察上政治课的精神病人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精神病人，没事手里总拿本旧杂志，往值班室门框上一倚，就开始给民警上政治课：“人民警察要为人民，你们要不为人民办事就不是人民警察……”一讲就不住口，我们要是一搭话他马上就教训我们一番，那口才还挺好，总是一套一套的，说出的话合辙押韵。
    此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精神病人，每天戴着墨镜坐在派出所值班室的椅子上，要不就一言不发，要不就自己哼唱歌曲，坐一会儿就走了，还有夏天头上罩着食品袋的女精神病人，等等。 我们算了算，我们派出所管界大约有精神病人三四十人，而总爱往派出所跑的有十几个。
    当然，每年我们都要多方协调将几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送到精神病院，但是大部分的精神病人家庭经济条件都不算好，只有辛苦派出所领导找有关部门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也有几个精神病人一起来的时候，他们是互不侵犯。曾经有过三个男精神病人一同在值班室的情景，那场面令人喷饭。
    前几天，值班民警费了好多口舌，好不容易把一个精神病人对付走了，刚坐下想喝口水，值班室进来了一位穿着挺干净的男士，和值班民警打过招呼问：“请问，联合国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派出所工作】2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