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丢失在端午节的早晨

          林艺

冰坚水软。

但冰招架不住温暖。只要水给它们一点点的热情，它们就会被感动得酥筯软骨。便会情不自禁地依偎在水的怀抱里，不知不觉地融化，融化，直到丢失了自己。

女孩如冰，男孩似水。情感上迷失的女孩，都是被那来自男孩的炽热之水泡软的，泡得她们丢失了自己。

这个自称17岁的叫冰的女孩，就是在去年的端午节的早晨，被水融化了。她说，她恨那个早晨，恨那个端午诗会。因为，就在那个端午的早晨，她丢失了自己。

现在，是23点08分。就在刚才，她说，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正痴情着，疯狂着，幸福着。可是，就在那一霎那之后，一切便都烟消云灭了。

她生活在一个很小的城市。每年端午节的前夜，这里都要搞一次端午诗会。她说，就是一个延续下来的学生和社会青年的通宵聚会罢了。上千的人都涌向东山公园，篝火、露餐，歌咏、诗会。直到荧光棒不再放光，再都顶着晨露去采割艾蒿，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没精打采地走进教室，昏昏欲睡一天。

她说，那晚吃过晚饭她就急不可待地出了家门。因为她是校园文学社的骨干，是参加诗会的学校代表，更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自由的机会。她可以和他一起度过这个浪漫的晚上。男孩是同一个学校的帅哥，也是文学社的成员。因为在杂志发了几篇文章，备受女孩们的追捧。

两个月前，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女孩说她觉得特别幸福和荣耀。就在这个晚上，他们参加完诗会，就与众多的情侣们一样，隐入了松柏之中。

甜言，蜜语，陶醉，缠绵。

女孩说，在周围的一片燕语呢喃之中，他也提出了那样的要求。没有太多地去考虑什么，她说很自然地就发生了。

可是，令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出血。事过之后。男孩的脸上没了愉悦，反而多了一份冷漠。女孩借着晨光擦他发丝上的晨露。男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地看着她的眼睛，女孩看到了质疑、怨恨和怒火。他问她为什么骗他，他说她明明不是处女，为什么还说自己和他是第一次。

女孩慌恐了，我冤枉啊，我就是处女，我真的是第一次这样。她也不解，为什么我的第一次不流血？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是，男孩不相信她。他说你就不是处女，你的下面过于松驰。

女孩惊呆了，松驰？你拿什么做参照说我的松驰？她哭了起来，你绝对不是第一次，你为什么骗我说你也是第一次？为什么要骗我？

男孩更加不肖，你怎么知道我骗了你？你断定我跟过别的处女，所以才验证出你不是处女，你这是自己承认了是不是？

女孩坐到地上，在这个还没出来太阳的端午节的早晨，她抱头痛哭起来。她一再和我说，她真是冤枉的，她真是处女，甚至在他之前连吻都没接过，可为什么自己就不出血呢？我告诉她，我相信你，因为处女膜说明不了什么大问题。第一次发生性关系，不是每个女孩都出血的。有些处女膜会因运动等多种原因自行破损的，破损了的当然不会再出血。也有一些因为过厚，第一次根本就没能让它破损。

她说，不管怎样，她都恨老天对她不公，为什么要让他走进自己的世界？为什么要让她丢失了自己被他掠夺了之后才让他离去？她说，让这样一个怀疑自己的人拿走了第一次，实在是冤。

她看着模糊的他连头也不回地融入了人群。就在这样一个晨光如血的端午，她哭了好一阵子，才满脸黯然地蹒跚起步。

她才不要去採什么艾蒿，她想，就让瘟疫来得更快一些吧，先把自己死掉。让自己的魂魄连同这个丢失自己的早晨，一起粉碎、一起消逝……

                         手记：你赔我的肚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