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歌我是从电影里听来，然后喜欢上的。也有一些是之前就听过，但没什么感觉，直到看了某部电影后，才钟意上的——我记得“甜蜜蜜”这首歌就是这么回事。

 

九年前我读高二，晚上不愿上自习，经常带一大帮家伙在街上逛来逛去，或喝啤酒吃烧烤或看电影。《甜蜜蜜》就是那段时间花1块钱在电影院看的，那部戏看得我心底发痒直想冲到另一学校的女生宿舍告诉一女生什么什么……

 

陈可辛在拍《甜蜜蜜》前，UFO已经一团糟糕，不得已投靠了嘉禾。相比之下，93年拍的《新难兄难弟》“血统”就纯正许多。《新难》里梁朝伟梁家辉深情款款神经兮兮合唱过一首“Tell Laura I Love You”，配合着电影场景挺有意思的。我曾经某晚反反复复听过几十遍，看来是有点喜欢上了。

 

熟悉英文老歌的人会思索，哪来的“Tell laura I Love you”？当然没有，双梁这首歌改编自Ray Peterson的“Tell Laura I Love Her”，曲还是一样的，只不过歌词被改了，变得轻松惬意许多，没了原曲的悲意。【注：林敏骢填词】

“Tell laura I Love her”是一首出色的叙事歌（歌词见文底），说的是男主角汤米为了给女友罗拉买一只结婚戒指，去参加赛车，结果遭遇了不幸，奄奄一息时还在说：告诉罗拉我爱她，告诉罗拉不要哭…… 

杜琪峰周润发89年那部感人至深的俗片《阿郎的故事》，极具“Tell Laura I Love her”歌词的味道。这难免让一些人怀疑杜琪峰他们灵感就来自此处。

《阿郎的故事》的源流说出来可能会让如今许多仇视韩国电影的人失望，这部电影正是受韩国片《我最心爱的人》启发才拍摄的。《我最心爱的人》讲的是母子情，黄百鸣杜琪峰他们就把《阿郎的故事》设计成父子情，为了悲剧的突然效果，杜琪峰还特意加上了赛车场面……

《阿郎的故事》里面的插曲《阿郎恋曲》、《也许不易》、《你的样子》同样非常有感觉，也是那种听了能让人回忆时光的歌曲。这些年这类曲风的歌很少了。多与少其实不是问题关键，关键是不能被破坏。也就是说只要“超女”、“快男”们不翻唱就大吉利是了。

说回“Tell laura I Love her”。这首歌有很多版本，我也听过好几个人唱过。上世纪60年代此歌涉及死亡，到处被禁（好听的声音不是那么容易被禁掉），美国的唱片公司放弃了在英国发行，英国的EMI公司就请来“Ricky Valance”重新翻唱，结果这首歌却成为当时的冠军歌曲。我不用听来听去，始终就觉得Ray Peterson版要比Ricky Valance要好上一些。

很少出抛头露面唱歌的金城武也翻唱过，不过歌词已经变成“点一杯有酸味的咖啡”“说过永远不要再见面”这类二三流爱情歌词了。

 

电影里，我在《香港地下司令》（四大家族之龙虎兄弟）也听过，就出现在吕良伟和利智在后车座狂吻的那段，只是我不知道是谁唱的。《地下司令》是写实剧，说60年代卖白粉家族“大小马”的故事，而《新难兄难弟》也是回到上世纪的60年代，“Tell laura I Love her”似乎被许多人当成那个年代的记忆了。

据说此歌是奥斯卡电影《难兄难弟》的插曲，我没看过此片也找不到此片，所以搞不清楚是不是误传。以《难兄难弟》为名的香港影视剧极多。60年代秦剑先拍了《难兄难弟》（谢贤胡枫主演），68年陈文出了《七彩难兄难弟》，到了80年代新艺城也推出了他们的《难兄难弟》，90年代则有UFO的《新难兄难弟》，曹建南王晶他们的《精装难兄难弟》等等。而无线那套《难兄难弟》（吴镇宇、罗嘉良）则是我为数不多钟意得不行的连续剧。

 

 “Tell laura I Love her”以很平实的词语说了一个很动人的故事，这种叙事能力我们没几个填词人具备，更多见到的是天花乱坠的风花雪月，要不就是“晚上睡不着”“有点想她，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然后爱来爱去听得人神经麻木。

现在看爱情片，很怕听到的就是“我爱你”。一到爱情，编剧似乎除了这三个字就无词了。骂人同样是三个字，却花样百出变幻无穷，显得中国文化要博大精深许多。

不是不允许男人说“我爱你”（只要不是对我说就行），偶尔变一下，效果其实会好上许多。《孤男寡女》里刘德华举起的“I need you”，和今晚说了几十遍的歌里的“I need her”都是值得写字人去变通的地方。当然，小聪明说明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放一首比较难找的，《新难兄难弟》里梁朝伟梁家辉的“Tell Laura I Love you”。其他人唱的“Tell Laura I Love her”自己找。不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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