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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10)

(2007-02-06 23:12:55)
米洛站在一侧看地图。地图不大,粘在灰色的墙体上。泸沽湖的部分被特意标示出来,有了清晰放大的醒目视觉。图面上有日头晒过微微泛黄的痕迹,四角生起了卷边,左侧偏下的位置,有墙体上的凸出部分硌破的裂痕……她略显单薄和僵硬的身体直立在那里。
我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她面前的图上。她低声地问:“你去过泸沽湖吗?”
愣了一下,我答:“还没有”。
“你应该去。”
“是的,我有过打算。”
“听人说那里是情人掉下的一滴眼泪……是很多相爱的男女前世今生的梦幻之地……”
“我也听说过一些细枝末节……最神往的是那一湖万顷碧波,水蓝得轻盈剔透,有些不真实的梦幻般的感觉……只是还没有亲眼看见。”
“书上说那里有‘东方第一奇境’的美誉,当地人称它为‘谢纳米’,意为母海。它四面环山,整个湖泊形如马蹄,湖东有条山梁蜿蜒进入湖心……湖内有5个岛,云南这面有3个,都称得上秀美,另外两个在四川……
“里务比岛最顶上有个寺庙叫里务比寺。里务比寺是一个藏传佛教寺院,喇嘛会告诉你,转动一次转经筒等于念了一次六字真言,燃上一盏酥油灯等于拜了一次佛,绕寺三圈又如诵了一次经……”
“你这么了解?去过?”突然发现,这个少言寡语的静默女子音色悦耳,话语开始源源不断……
“没有。这次来他说带我去看看。都是看书里介绍的……”
“哦。”他是……我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米洛的目光依旧悉心查找。短暂的空寂。我亦随之查寻路线,也许某天我也会去赴一趟泸沽湖的约会也说不定哪。
“我明天一早就走”,她自言自语。
“你一个人去?”我问。
“不。”

她吝啬词语,转身向房门走去,我也不再多问,跟进去。
从箱子里取出电脑,腾出桌子上的一块地方,放好,接上电源,掀开盖子,摁下开启的按钮,屏幕上出现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绿油油的麦田,远处是若隐若现的白族民居和朦胧的山峦影子。大理是我来古城的前一站,一座名副其实的千年古城。它淡淡地,散发着宁静致远,温和暖意的闲散时光和风光旖旎的多样景致,加上作为白族聚居地特有的民俗、民风、民情,文人骚客吟咏为“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一直让我心存想念。
图片库里存了大量大理的照片。按照拍摄地点和主题的不同,被一一存进不同的母文件夹里。每个母文件夹里又有数个子文件夹,每个子文件夹里又设了若干个孙子辈文件夹……粗略算一下也有近万张图片,至于使用,怎么都可以挑选出最为理想的几幅。其实我也可以交差。姥姥的年纪不可能如我一般云游四海,她喜欢看照片。她自己上不了网,她电话里说,“心湄啊,早点回来,记得给我看看你拍得照片……姥姥给你包韭菜鸡蛋虾仁饺子等你”。姥姥从来不说路上小心啊注意身体啊留心小偷啊之类的话,她就说高高兴兴地去玩,快快乐乐地给她带回“礼物”来,她就惦记着我的那个事,照片看到后她就淡忘了,呵呵,也许。

那是一幅新加坡男子弹吉他的照片。他干而瘦的面颊,让他的眼睛显得尤为大。彼时他坐在博爱路上的一家客栈的花园餐厅里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他的对面是一个广东女子。他们边吃边聊。广东女子的发型又长又卷,前额垂下一缕卷卷的头发,时髦而女人。裤子很特别,肥大的裤腿,亚麻料子,估计是在大理的店里买的,还有那条扎染的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围巾,很衬她的脸庞。
她是一个舞蹈老师。估计有三十一二的样子,居然可以劈很直的叉,令人惊诧。
男子殷勤地向她推荐旅游线路。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缓缓地,表情丰富。由于干瘦,皱纹显得很多很深,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像广东人、老挝、泰国、柬埔寨,没想到他会是新加坡人。每年他都会来中国,来云南。尤其喜欢大理。因为吃、住、玩都在外面,很随意。他喜欢遇到陌生人很容易就谈上话的那种感觉,和别人一起吃饭可以多吃到东西。刚来大理时他住四星级宾馆,一个人住和在新加坡的家里一样,没什么区别,他找不到融入的机会。后来他换成60元一天的宾馆,再后来他就喜欢上那些二三十元价位的廉价小客栈。他生在新加坡,祖籍却是山东。来中国是因为语言容易沟通,风俗习惯相同,有亲切感。还有就是气候适宜人居住,吃的不是很喜欢,但是可以接受,重要的是便宜,跟新加坡比起来低很多,自然环境方面更好,有山有水的。男子对自然的喜爱非同一般。之前他在新加坡船坞公司工作。每年要航很多航线,路程会根据船的大、中、小决定。大船会去很远的地方,一走会是几个月甚至半年,小船会走得近些。他常去泰国、上海、香港、沙特阿拉伯、红海、波斯湾……他喜欢换来换去的海湾,描绘起来兴高采烈,天真的像个孩子……
广东女子没有按照他的指令出行。告别,拿起大包,叫了一辆车去了喜洲。他兴奋的神情瞬间滑入黯然。

“啪哒”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让我迅速回身察看。一个淡绿色的翡翠镯子落地,碎成几段。再看旁边的米洛,不知什么时候,双眼已红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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