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被人潶，潶出设计处女作

在温州四中读高中时，秋萍和女生琳琳的关系处得相当好。这个女孩当时念的是职业高中，主修服装设计。主意是父母拿的，因为她的文化课不好，又不爱学习，父母想怎么也要让女儿学门手艺，就逼着她进了职高，打算将来让她独立开店当裁缝。琳琳长得颇有几分丽质，在秋萍眼里，像她儿时幼儿园里喜欢的洋娃娃。琳琳就住在秋萍家隔壁，她去稍远一点的地方读高中，节假日两个人常走动，每次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办不完的事，而秋萍此生最早关于服装的知识也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俩人的友谊是从各自的长处互助中转换而来的。秋萍学习好，每次考试总是全班前5名，而琳琳每个寒暑假都是不写作业的。每到快开学时，琳琳就会来敲秋萍家的门，每次都是这样开场：“秋萍，这道题我不会做，你看看教教我吧”。看她那付焦急的样子，秋萍二话不说就给她讲解起来……讲着讲着，秋萍发现不对呀，怎么每道题都不会？再看琳琳，老天！她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秋萍问她：琳琳你到底会不会呀？琳琳老实回答：我都不会。“其实那时候她就是潶上我，让我帮她做了交差。”

“一道道地讲要讲到猴年马月啊？干脆我就都做了吧？省得她老在我这磨叽……”琳琳看到秋萍默不作声动起笔来，立刻欢呼雀跃起来。作为回报，她说：秋萍，那我就给你做点小礼物、小衣服送你吧。

“我为什么对服装情有独衷？”正说到兴奋点，忽然秋萍话锋一转。“我们两个不上课时就腻在一快，书本常常混放在一起，我随意就会翻到那些服装设计书……”问题是这个琳琳又潶上了秋萍，老让秋萍帮她画时装效果图。“刚开始我画时装图，没受过专业训练吗？琳琳就手把手教我，算是对我代劳作业的回报。”而秋萍画着画着却画出了瘾，觉得很有意思，落笔时，线条、轮廓运用的都非常夸张，而她对时装的理解也都完全通过笔触体现在纸样上，有过那么几次后，秋萍猛然发现，自己对画设计图的零零碎碎，包括对布料的鉴定、认识、色彩都有了无法释怀的兴趣。

当时资讯还不甚发达。关于服装大众化的刊物，最初只能接触到《EIIE》，凡是能搜罗到的，秋萍都仔仔细细地看，但也只是懵懵懂懂，还无所谓系统、专业乃至时尚、个性。服装系有一门实践操作课，学生的作业就是回家后要亲自设计制作然后交上作品。琳琳依然懒得动，每次的作业几乎都是秋萍代劳。那股子去西藏卖服装的劲头又在她的身上无可遏制地显现出来，每天放学回家首要任务就是弄块花布，给妈妈裁个围裙、套袖，缝纫机踩个嗒嗒不停，后来就尝试难度稍大些的，比如给妈妈做了一个花的棉背心，完成的那一刻，她开心死了。

秋萍上高三时，琳琳也要参加毕业作品展了，这下她可惨了。平时她懒，有秋萍顶着。可秋萍学业也重了起来，无暇顾及。琳琳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那情形就跟秋萍后来学财经一样，学得很苦，却还要咬牙坚持，只是琳琳不喜欢的事，秋萍偏偏喜欢，才总算救了琳琳一命。

看着琳琳愁眉苦脸的难受样，秋萍乐了，猛然间灵感也上来了，她说：哎，帮人帮到家，最后我再帮你一次。

“我只能帮她”，秋萍补充说。她们分工，计划弄两套方案，俩人各负责一个，交作业时琳琳破天荒地交了两份。老师一见，吃惊不小，心想这学生平时懒懒塌塌的不上进，毕业作品竟然做了两个，出乎意料，于是认真比较挑选了其中的一份。

这一份就是出自秋萍之手的那份。那天放学，琳琳直接跑到秋萍家兴高采烈而又无不得意地向秋萍宣布好消息：秋萍，老师定了你设计的那套方案做毕业服，你帮人要帮到底，帮着把服装做出来吧。“我碰到你这种人算是倒八辈子霉了”，秋萍又被琳琳那幅难缠的模样给逗乐了。

“说到底，我还是喜欢做这件事，否则，她就是绑架我我也不会去的。”秋萍解释。

几天后的周六，两个人跑到布料批发市场选布料、辅料。转了一上午，买了一堆的东西，就连拉链、扣子、垫肩这类小东西也囊括在内，再一看俩人脑门子上都渗出了汗珠。

回家后，秋萍照着效果图就开始动起了大剪刀。吃过晚饭后不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要在平常，秋萍洗涮一番也就准备进入梦乡了，可是她的心思全在要交的作品上。晚上用缝纫机会影响别人休息，她就用手缝。那件服装的构想取材于现代婚纱元素，而全部的灵感则是来自于幼儿园时的她抱的那个布娃娃，只是，她在那个布娃娃的身后，做了一个非常大的乳白色、放射状的硬纱撑子……

通常毕业展作品会让学生天马行空，充分发挥思维想象力，不会设置什么框框，这很合秋萍的意。作品展开幕那天，琳琳带上秋萍赶去参加，没想到作品居然拿了第二名，极度兴奋的秋萍，拿出相机，频频和自己的处女作合影，“那一刻我真的很骄傲！”

朦胧中，秋萍觉得自己又喜欢上了服装设计，连同以往的摄影，很多跟美有关的事物、现象打交道的脉络，渐渐清晰起来，这种足以令人膨胀的感觉她喜欢要，她想要。“长大后，我会选择一项与美相关的事情做，为了使其达到最后的结果，我会投入很多精力，不畏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