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6月29日)去人艺看法国剧作家让·日奈的荒诞名作《女仆》，今天又把原剧本看了一遍。

 

剧情简介：一所豪宅、两个女仆、一副手套、一条裙子、一只闹钟构成了这部经典剧作，两个女仆趁女主人不在家的时候玩起了扮演主仆的游戏，扮演主仆的出发点是在于她们对女主人的不满。她们嫉妒女主人的美貌、高雅，憎恨她的挑剔，艳羡她拥有的男人，同时也厌恶自己的丑陋。于是，她们设计了一场阴谋。向警察局寄出了一封捏造的匿名信告发太太的情人是盗窃犯。然后在太太的椴花茶里下毒，毒杀太太之后从太太的遗产中获利，再和太太的情人一起私奔。他们的设计是异想天开的。而女仆们又是胆怯的，于是一出黑色喜剧开始上演了……

 

全剧由两个男演员反串而成，在戏里戏外构筑了多重时空，和多样化的解构意义。

 

至少有两个层面是值得回味的：

 

 

 

《女仆》的故事再简单不过，却擅长玩最纯粹的戏剧游戏——戏中戏的把式。

 

游戏刚开始，克莱尔学着太太颐指气使的口气，“把手放开，你的手有洗碗水的气味。”嘴里教训和凌辱的却是名叫“克莱尔”的仆人。

 

而索朗日扮演的“克莱尔”此时不再是一个懦弱的仆人，他不但强烈坚持太太要穿“红色连衣裙”，还向“太太”言明“女仆们会造反，这场造反将使您彻底败兴，先生不过是个蹩脚小偷，您已经山穷水尽了……”

 

闹钟是区分戏里戏外的道具。

 

 

可能他们都对“送牛奶的人”抱有好感，都想和先生私奔。他们互相嫉妒、嘲笑、揭短，不能说克莱尔最后假戏真做、引饮毙命，这一步步的促成和索朗日心理上的挤压和逼迫没有关系。索朗日在关灯时候对毒药作的手脚和阴暗心理是原作中没有的，亦加强了这一形象。

 

 

其二，是“太太”角色的缺失。原作有三个出场人物，包括两个女仆和太太，而Dionysus(戏剧工作室)版将太太的角色删掉，这固然可以使整个场序更紧凑，由两个演员贯穿到底，却因为太太的缺失而使得观众无法将“做戏”与“真实”适时区分开。

 

而太太本来可以外界第三方的角色来验证前面女仆的话。到底太太是不是像克莱尔扮演时表现得那么心地丑恶，言话鄙陋，高傲自恋我们都可以从原作中太太的出演得知。

 

原来太太并不是戏之初克莱尔勾勒得那样。她不但对先生怀有深刻的爱，“先生是无罪的。就是他有罪，我也会万分高兴地背起他的十字架。我要陪他到苦役场去……”，而且对女仆也是比较温和的，“你们好比是我的女儿。跟你们在一起，我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女仆以一种卑微的心态嫉妒着太太的美，日奈大师很高妙的一处是，主仆游戏中，索朗日说：“我恨您！我瞧不起您。我恨您散发香气的胸部。您的胸部……象牙一般的！您的大腿……黄金似的！您的双脚……琥珀一样的！”

 

 

另外，太太在原作中的出场也可以让后面的情节进展顺理成章。女仆们为什么觉得慌乱，想要出逃？因为太太发现了诸如，“谁又动过文件柜的钥匙了？”，“谁把电话筒摘下来的？”，“先生从监狱里打电话来，你们居然一声不吭？”，甚至“女仆们还喜欢读《侦探》杂志。”等细节。

 

事实上，在原作中，太太只是对这些问题简单询问，并没有怀疑什么。但这却引起了女仆心理上的极度不安。

 

“我们都累坏了。该收场了。”索朗日可以随时将自己拔回现实，而克莱尔却做不到。我要我的椴花茶，“我们将是美丽的、自由的、快活的。”

 

 

Dionysus版在整部戏里又填置了一层空间，即克莱尔和索朗日的扮演者——两位男演员徐昂和雷佳之间的“主仆关系”，不但有戏中徐昂对雷佳发号施令，戏的最后一分钟雷佳仿佛真的肚痛难忍起来。。。个人觉得这块儿处理有点整事，徐昂对雷佳下毒是没有前因后果的，闹肚子还差不多。

 

 

“跟风一起密谋，把黑夜当做自己的同谋犯，这未免太容易了。”

 

 

 

演出时间：6月28日至7月27日晚19：30

演出地点：北京人艺小剧场

演出团体：Dionysus戏剧工作室

编剧：让·日奈(法)
导演：徐昂
主要演员：徐昂、雷佳

舞美﹑灯光设计：陈葳
出品人：卢臻、邓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