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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忘记了把陆曼串通好一起来骗妹妹。因此，尽管我的胡说八道把她蒙蔽了一阵，但她从陆曼那得知：清华、北大的男人很少有流氓，清华、北大的女人也很少有破鞋。她又恢复了对这两所高校的好感，并要我和陆曼陪她去这两个地方朝圣。我答应了，不过附加条件是：农大也得去！

走在北大的校园里面，我仿佛又回到了纯真的大学时代。迎面走过的大学生们，有的形色匆匆，像赶着去投胎或堕胎；有的悠然自得，好似闲庭信步；有的边走边唱，脸上洋溢着暖暖的阳光……身边的妹妹像进大观园一样睁着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而陆曼，非常细心、熟悉地给我们讲解每一幢建筑的历史，和每一处景观的底蕴。我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哎呀，真是失去时才懂得去珍惜。上大学的时候，腻烦了每天三点一线式的单调生活，恨不得早点进入社会，当真的离开了校园，我才明白，这里才是喧嚣世界的唯一净土。

“前面就是未名湖，远处就是博雅塔。”陆曼的话打断了我的神思，我忙欣赏起面前的风景来。长假期间的未名湖边，人影稀疏。小路边的椅子上，三三两两坐了些人，他们正对着未名湖出神。

“太美了，我一定要考上北大！”妹妹见此人间胜景，大发感慨。

“好啊，小妹妹，加油。”陆曼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形色。

“太美了，我一定要娶个北大的美女！”我搂着陆曼，看着她陶醉的样子，感慨地说道。既然这辈子与北大无缘，那就娶个北大美女补偿下吧。然后，再生个儿子，让他考上北大，完成父亲未了的梦想。

陆曼和妹妹都笑了。妹妹的笑声是附和，陆曼的笑容告诉我：你这个梦想，有戏！

北大真大，大得让我找不着北。如果没有陆曼，我肯定迷路。我们三个走马观花般把北大的景观看了一遍，饶是如此，仍然累得够呛。

“北大建于哪一年？”

“北大的名人都有哪些？”

“北大那些系最好？”

……

妹妹好学，陆曼也“好为人师”，她们俩一问一答聊得很欢。而我，像个多余的人似的，插不上嘴。我也乐得当回学生，听陆曼讲关于北大的一些典故。

“我们课外读本上有海子的诗，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首，他也是北大的吧？”妹妹问。

“对对对，我小学时就读过这首诗，我现在还记得……”总算逮住机会表现一下，我忙答道，并声情并茂地朗诵了它。听伟说过，会写诗的人，能让女人刮目相看，如果不会写，至少也要会背一两首。

妹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得意之余，忙看陆曼的反应。她一点也不稀罕，平静地说：

“这首诗烂大街了，附庸风雅的人都会啊！”

她的话击中了我的软肋，我的脸渐渐地变红，不过有陆曼的口红作衬托，看起来并不明显。

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当陆曼滔滔不绝地夸奖她的母校时，我低眉顺眼，像个哈叭狗似的应声讨好，尽管心里不太服气，虽然，这所高校确实担当得起一切褒奖之词。就在我以为挑不出北大一点毛病时，我如获至宝地看到，

走在我们前面，一个长发披肩的男人，随手把垃圾扔到了地上。我兴奋得带着挑衅的口吻对陆曼说：

“你看到没，你母校的学生就这素质！”

陆曼面不改色心如常跳，捡起那垃圾，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对我说：

“他这叫行为艺术，你懂吗，你不知道北大出了名的艺术家多吗？”

我无语，错愕。照陆曼的逻辑，那我们学校的行为艺术家也太多了。

逛完清华和北大，在我厚着脸皮好说歹说下，两个女生才肯屈尊去我的母校－农大看看。我在心里暗暗祈祷：母校啊，你可不能让她们俩太失望。

远远地看到母校熟悉的建筑，我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是的，这就是我的学校，她不美，不大，但却是我一生的精神家园。去他的清华、北大！

“这就是你们的校门？”妹妹夸张得张大了嘴巴。当然，让她夸张的并不是校门太好。

“这就是你们的主楼？”陆曼用尽量平和的口气问我。看得出来，这句话在说出来之前，已被她过滤掉了鄙夷、难以置信。

“你懂吗，大学者，非大楼之谓也，乃大师之谓也！”底气不足的我，忙用大学者的话来打气。

“哈，那你们大学的大师肯定特别多了。”陆曼似笑非笑。

“这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

“这是我们学校的食堂。”

“这是我们学校的……厕所。”

我们学校实在不大，可以介绍的景观实在不多，我于是连学校的厕所、垃圾池、澡堂、理发店都给她们介绍，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带她们去男寝女寝遛一圈。

“我的母校怎么样？”看着她们俩的眼睛，我问她们的观后感。

“没见到大师，不好下结论。”陆曼眼神闪烁，她不想太扫我面子。

“挺不错的，”听到妹妹的话，我心里一阵高兴，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怎么看怎么像所中学。”

这话不怎么中听，可我得承认，说得有道理。我心情并不沮丧。对我来说，真实胜于一切啊。

我们走在通往食堂的路上，秋风微凉，陆曼穿起了刚才脱下的外套。

后面有位学生跑到我们跟前来，他递过来一个钱包，对陆曼说道：

“您好，这是你的钱包吧，刚才掉的。”

陆曼下意识地去摸外套口袋，脸色变了一下，她看着递过来的钱包，吁了口气。

“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们三个都向他表示崇高的谢意，这个一脸清涩的学生，竟像做了错事似的脸红起来，他忙摆手，然后一路跑开了。

“吴江，你的师弟很不错啊。”陆曼有感而发。

““他这叫行为艺术，你懂吗，你不知道农大也是有艺术家的？”我学着她的腔调，挤眉弄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