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并不皆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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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萧 《 人民日报 》(2009年6月6日08 版)(品书札记)
在当代作家中,刘醒龙是很能沉得气的,为了创作百万字的长篇小说《圣天门口》,竟然一口气惊蛰六年而不曾在文坛露面。小说出版后,刘醒龙似乎又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任谁催稿他都我行我素,直到新近奉献出来的近二十万字的长篇散文《一滴水有多深》,算起来,居然心无旁鹜地写了三年。
作为小说的刘醒龙,他的散文早就令读者期待。这些年,他偶尔为之短小散文,除了在读者中的影响外,更是屡屡被一些省市列入与高考相关的各类试卷,因而被多家出版单所看好。刘醒龙却延续他一贯严谨的风格,没有轻易地将其汇集所书,在经过三年潜心写作之后,终于拿出这样一本经过严格构思的,以乡村命运和乡土情思为精神主干的长篇散文。
《一滴水有多深》是一部思想激荡、情感深沉的美书。说她美,不仅是文词的瑰丽,叙事的优雅;也不仅是突出的保有从原野上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灵魂的清新华贵,风骨的自由桀骜,更重要的是一个人从卑微童年,到文坛名家,始终如一滴水那样无色无香却深涵人世的情愫。
读《一滴水有多深》,让我们豁然明白,原来散文并不都是舒适之闲笔。刘醒龙用太多确凿的命运灵悟,轻言细语却又振聋发聩地点出史实的吊诡,时世的虚伪,文明的耻辱。质疑“张献忠屠蜀”一说,或许是中国知识分子总是被无端杀戮后,对集权者的文化复仇。剖析比大屠杀还要残酷的“矿难”,根本就是太多乡村苦难的一个痛点。指正社会生活中对“河南人”近乎无理的戏谑,原因就在于族群自卑心理之下,必须为自身找一个垫背的。还有最是为公众熟视无睹的法律,竟然规定乡村人口必须四倍于城市人口才能选出一名人大代表,其残酷性等于说一个城市人的人权,相当于四个乡村人的人权。
从2006至2008,三年辛苦,只为寻找“一滴水”,继而追究其“有多深”,是中国知识分子知行相融品格的重现,这样的写作态度、眼界和胸怀是令人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