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的印象

莫非经历面临尽头

大漠眉头嶙峋如锋似刃

一蓬红柳半树胡杨

芨芨草三枝两尾

就成了理想

沙暴在记忆前面

席卷了往日锦绣

 

骆驼驮来古道

轰隆隆穿过沙漠

我的太阳从东方

一万里追逐西行月亮

真理已经走出很远

只剩下传说里

一种爱情千年丝绸

努尔比亚

云丝下葡萄半紫

长着琥珀色的忧郁

石榴绽开阳光

妩媚的月亮

遥对海子轻风

树梢顶白杨在季风中

裙袂飘扬

 

鹰的帕米尔

让一切飞上旅途

为爱归宿到情

虽然只见指尖跳舞

再使眼睛轻声哼唱

无需祈祷了

我已有足够的行囊

一树无名

站在所有的视线边缘

孤单的绿的孤单

戈壁比天还大

黄尘滚过

挤扁了时空

你是目光与云

惟一的呵护

 

那些名叫石头的家伙

完全依附了沙土

掩去南北

膝盖浪走东西

历史混浊时

独木的意义

不用成林

仰望胡杨

顺水冰川乘风雪岭

为大漠驻扎了根

多少层水色褪去

枝条上苍灰的凝僵

宛如先祖虬须枯峻

 

活着不死

死了不倒

倒地不朽

血肉灵魂死生三千

无水滋润的躯干

一半是昆仑

一半是天山

见过沙漠

不知花的模样

不知露珠滋味

不解春风清唱

不解白云温柔

不懂泪重

不懂笑轻

 

啊，是夸张还是想象

一粒细沙扮酷

仿佛山岭海河

对天起舞

身影浅的是苍茫

脚印深的是沧桑

世界不度心关

自己就成为永远

 

19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