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文学/原创 |
分类: 微风感悟 |
周一照常在电影学院上课,老师请来了研究认知科学的资深专家刘晓力老师,就心灵、大脑、计算机、人工智能等各种问题,狠狠给我们科普了一把,包括计算机会不会有生命、人类如何了解自己的认知过程等问题。老师的幻灯片里打出从哥德尔、艾舍尔、巴赫一条永恒的金线的封面,一下子把70、80年代全世界人民关心科学和人类命运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针对所谓“第三次数学危机”,包括精神和物质世界的本质问题,人工智能的进化问题,同学们讨论都相当热烈,连导师也参与其中。我联想到金刚经里谈论人的智慧之五种般若,与所学科学知识互相映照,不由感觉心旷神怡,说不出的愉快。课后导师传授学问之道,更为论文研究指明方向,也令我对即将开始的美国影评史研究有了更清晰的思路和方法。
这周一直在准备签证,同时策划着一些读书和文化活动,没少忙碌。周二中午和同事在食堂里,忽然聊起小时候的游戏,跳皮筋、拣糖纸、抓石子儿,个个脸上都洋溢出儿童的兴奋来。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到城里,第一次看火车,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到北京,在当时看来如同天堂一般琳琅满目的购物中心大镜子前的眩晕。所有那些目前看来过时而且土气的感受,却构成我们不必言说的经验底色。
席间,一个同事说起自己小时候玩得最多的游戏是捉迷藏,而且每次都是在放学后。结果每次等大家分别散开去,分头藏起来,藏着藏着,藏得差不多了,天也黑了,于是大家也就各自站起来,分头回家了,结果这个游戏一次也没有真正做完过。
那捉迷藏的人呢?
也回家了呗。
听着这故事,好像自己忽然也进入了这个游戏的黄昏,在这里面感觉到某种和乔伊斯、卡夫卡、博尔赫斯一些文章相通的忧伤笔调。一个永远做不完的迷藏,如果写得好,加上合适的音乐,似乎可以成为某个电影的基本主题。不过写到这里,天也真的黑了,而且早就超过了黄昏的界限,进入了黑暗的国土。于是我不得不在那条永恒的金线面前看着它烟消云散,自己则像捉迷藏的孩子一样拍拍身上的土,离开藏身的树林走向梦乡,一面期待着明天夕阳下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