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今晚上看了亚冬会的花样溜冰,不禁回想上个世纪80年代初,第一次在电视上欣赏美国花样滑冰名将佩吉-弗莱明和依赖恩-扎雅科在中国轰动性的巡回演出。自此就被花样滑冰无穷的魅力所征服。看到弗莱明在冰上演绎中国的梁祝后,便一直盼望中国能早日出现自己蝴蝶般的弗莱明和技巧高超的扎雅科。而这个梦想,终于首先在陈露身上实现。
第一次看到陈露表演是在1994年冬季奥运会上,那时陈露已经出名,跳跃技巧出色,动作干净俐落,身材纤细动人。只是面部表情有点紧张,和她的表演有点不相称。但毕竟那是中国人第一次在国际大赛上进入花样滑冰三强之列,表明中国的经济发展了,体育也真的开始百花齐放。
中国花样滑冰运动员在国际上的名声,一直是跳跃动作出色、艺术表现力差。男单队员李成江是世界上第一个能做两种不同四周跳的人,可跳跃动作后衔接部分的表演水平简直惨不忍睹。跳跃水平是世界级,细节动作的表演水平是幼儿级。相比较俄罗斯、美国、乌克兰、加拿大、法国等名将的表演,差距太大。毕竟这项运动对西方艺术和表演性要求很高,中国运动员需要冲破的文化上障碍很艰巨,不过我对中国运动员能达到这个水准已很满意。
陈露应该说是冲破了这个文化障碍的第一个中国人。应该说这非常得益于她后来长期在美国等地的集训。在海外集训接触了高水平的教练、队员、特别是编舞,对于提高陈露在艺术表演方面的技巧和细节有极大的帮助,从而让她开始一次真正的蜕变。等到1998年第二次参加奥运会,陈露由于身材长高,跳跃实力明显不如几位欧美对手,但自己出色的艺术表现力却成为了她第二次夺得奥运铜牌。当时美国花样滑冰界对陈露的评价,她是参赛队员中唯一能在艺术性上可以与美国华人名将关颖珊一比高低。因此中国人在花样滑冰艺术性上的壁垒终于被打破。后来陈露在美国花样滑冰巡回表演中多次出场,据说后来成功转型为美国的一名职业花样滑冰运动员,收入颇丰。
陈露退役后,中国的女子单人再也没有出现一位世界级的队员。看了昨天亚冬会的表演,许斌姝虽然速度快、当晚的动作难度最高,不过和国际水平相比,依然有距离,比如三周接三周跳没有出现,跳跃还是停留在三周跳接两周的水平。而方丹的表演依然暴露出重视跳跃旋转、轻视衔接部表演的弱点。方丹在两个跳跃动作之间,不仅步伐单调几乎没有花样,甚至出现两个手臂无力地甩来甩去的低级表演。相比较后来出场的乌兹别克斯坦选手,虽然在技巧上力不从心,但她舒展的舞蹈动作和音乐节奏感,明显在视觉上压倒了两位中国选手。女子单人滑冰,目前看来在技术和艺术性上落后国际真正的一流水平。
申雪赵宏博是第一对拿世界冠军的双人滑中国选手。在美国第一次看到他们的表演,也是那个感觉,身材不错,跳跃、双人抛跳、托举动作非常好,但在其他方便较差。形象更是如此,记得当初的申雪牙齿不齐,化妆太浓,有点黄毛丫头的样子,而赵宏博像个不解风情、愣愣的小二黑,让这两人来演绎爱情色彩很浓的双人滑,在整体性、感情性、表演性、和观赏性上,总觉得有些不协调和别扭,和欧美那些王子公主般的搭档比较,光在视觉美感上差距就非常大。要不是两人在技巧方面实在太强,特别是空中抛起后的三周旋转,让西方观众看得欢呼不已,不然他们还真很难进入世界一流选手行列,这种在技巧和艺术性的不平衡,也是一直阻碍他们进一步取得好成绩的原因。
后来教练姚滨让他们去舞蹈学院学习舞蹈,这点很快就之后的比赛中体现出来。而对他们质变的另外一个因素和陈露一样,就是“留学”。
长期的海外比赛、训练、以及和欧美编舞者的学习交流,让他们在人的外形、气质、心态上有了飞跃。如今在亚冬会上的他们,和过去相比,申雪的变化最大最明显,不整齐的牙齿消失了,变得楚楚动人,化妆和打扮充满了一个成熟女人的魅力和光彩。赵宏博面带微笑,举止大方坦然,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小丫头和愣小子了。
和过去相比,两人冲击抛跳四周的雄心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收放自如、行云流水般的成熟和美丽。亚冬会的冰面上,申雪赵宏博的表演是任何对手无法比拟的。技巧上他们保持了以往的高水准,舞姿配合默契。申雪的动作婀娜多姿,感情丰富,赵宏博表现出中国男队员罕见的贵族之气,动作潇洒高雅,即便是在跳跃、旋转等动作中,不仅仅技巧出色,而是在细小之处都能做得尽善尽美,特别是衔接动作的节奏、组合、线条、和音乐及两人的感情交流,配合得天衣无缝,艺术感染力绝对不亚于俄罗斯等欧美的一流对手,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冠军的水平。可以说他们所代表的那种力与美的艺术性,目前中国其他运动员无法达到。
对于新一代的中国滑冰选手,他们在技巧上要超越陈露、申雪赵宏博并不难,难是难在要超过这三位的冰舞艺术水准。他们三位在细节动作上的表现力,即便是纯粹以舞蹈为主的几位冰舞选手也都望尘莫及。看了几位中国和亚洲选手的冰舞表演,说实在虽然有所进步,但综合动作编排、服装设计、音乐选择、队员形象、整体表演等方面,还是有些看不下去的味道。这里有队员自身水平的问题,也侧面反应了中国花样溜冰,在编舞等方面和世界高水平依然有着较大差距。
希望未来更多中国花样滑冰选手继续走出去学习提高,也希望中国队能在其他领域如编舞、选曲等方面百尺竿头,继续在中国大面积普及溜冰,从而成为真正的花样滑冰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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