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2011-6-6

端午节，先是回娘家，接着是回婆家。感触颇深。

我的父母已经接近70岁，看起来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都不错，但是还是有些步履蹒跚了，爸爸原来那挺拔的脊梁和英俊的外貌早已荡然无存，背有些微弯，头发白了好多。妈妈的背也有些驼了，头发也白了好些，而且脚步有些颤巍巍的，虽然不明显，可还能感觉得出。哥哥说妈妈的耳朵不是很好了，可是我就是没感觉出来，无论我说什么她都能反应过来的，整体状况还是相当不错。不是很让我担心，倒是他们很担心我。才一到家妈妈，一把拉我进房里去。压低声音说：“你装修房子，手头紧，妈妈这里有点钱，你自己拿去，我和你爸爸早商量好了，我们有钱，养老保险什么的，都有。我们也用不着这些。”看我执意不要，妈说：“你哥哥装房子，我和你爸妈给准备了一万，你姐的房子我们也准备着，放心吧！你们哪个我们都是我们的孩子，乍能不管呢？”妈的话说得我泪眼婆娑，我的白发爹娘，你们都操了我们四兄妹几十年的心了，你们都快70了，为什么还想着我们呢？你们省吃俭用，就为了我们。我是最小的，可是，我都快40了，姐姐的孙子都快三岁了，你还在想着我们。二姐走得早，我们三何曾管过你们多少呢？什么苦你们都自己扛着？为什么还要管我们这些呢？作为儿女，我们很少看望你们，尤其是我，即使回来，也就匆匆几个小时，你们这样做，我的良心如何能安？

“要不，算我借给你的，等有钱了还我们。”

“妈，我一点都不缺，你不是不知道，我准备了足够的钱装修房子。何况这是我们家的二套房，是给小骢准备的，孩子还小，往后我们还可以卖掉一套，有什么关系呢？”妈妈就是不依，塞过来。“孩子搬房子，父母给点，将来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妈妈轻言。这是哪里的逻辑，又是妈妈胡诌出来的。我知道。望着母亲的苍颜白发，我接受了那笔沉甸甸的钱，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真的，我真的不想要，也从来没准备要的。还是给存着吧！

昨天，随夫儿回婆家。公公的变化让人心酸，公公怎么会那么瘦，瘦得教人担心，瘦得让人如此如此害怕，短短的三个月，不知道病魔如此肆虐，哮喘、支气管炎，竟然以摧枯拉朽的力量一下抽去了公公的精气神，那眼泪真的有些不争气，悄悄地抹掉，出门来，给我的哥哥电话，告诉他骢爷爷健康状况是如此差，哥哥在那头安慰我，要我多看看老人家。

下午，我和骢先走了。公公无论如何要给骢200元，我不同意，只允许骢要了30元，可公公还是不放心，追到院门口，硬给我20多块钱的车费。可亲可敬的老人！

他的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小舅一家，都来了。一定听说了公公的病情，公公硬撑着，可是看见他瘦得惊人的胳膊、大腿、脸庞，我的眼泪真的不争气。此刻，我的泪水还是不停地流。

就在刚才，大约一刻钟以前，公公突然来电话：“你们装修房子，可能手头有点紧吧！你妈说给你们一万，凑合着用吧！”

“啊？爸爸，你说什么呢？我们不缺钱啊！你们身体都不好，还管我们，哪儿有这样的事情呢？”

“你不要管，我们有钱，我们的钱不给你们给谁呢？”电话那头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那，就算我们借你的，过些日子就还回来。”我说。

“好啊，还吧，100年后还吧！我们有能力就支持，没能力就算了，你们不必担心。钱已经打在你们的卡上了。”公公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电话这头，我真的无法遏制住大把大把的眼泪了。放下电话，回顾这些年，自从进入这个家庭，我几乎没为公公婆婆做过什么，经济上没有，精神上呢，其实还给他们带来那么多的伤害，曾经，我们俩闹着，吵着，几乎到要散伙的地步，老人经常担惊受怕。每次，我儿回去。爷爷奶奶都要问：“你爸爸妈妈吵架吗？”每次，都要得到想要的回答，他们才肯罢休。而且，背地里，我知道公公婆婆经常给他儿子电话，要他多做点事，改改自己的脾气，对媳妇好点，对孩子耐心点。老公这些年脾气改了不少，而且主动承担了不少家务，变得务实能干，这完全是公公婆婆调教的结果，若不是老人的努力，或许我们曾经就真的分开了。那会儿的年轻气盛，那会儿的林林总总，足以耗掉彼此的耐性。而且，为了不增加我们的矛盾和负担，他们坚持不和我们一起住，怕偏袒我们中的任何一方，也怕宠坏我的儿子。

还记得先前，HINI流行时，外婆给妈妈他们六个兄弟姐妹都买了辟邪的红衣服，我当时还悄悄笑她怎么那么迷信，自己都老得走不动了，还在想着那些女儿们。

我在为我的儿子，吃穿用度，将来的前景，什么都在担心，可是我们的父母们却还在为他们人到中年的儿女们担心，而我的外婆还在担心她快70岁的女儿，这就是中国的父母，可怜可亲的可敬的父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