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律师被关进权力的“笼子”

北方可可

新华社 8月6日的一条电讯说，“司法部部长吴爱英6日表示，要进一步加强律师队伍教育管理，切实做好律师代理敏感案件和群体性事件的指导工作，教育引导广大律师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忠诚履行律师职责使命。”

笔者虽不是法律专业人士，但看了司法部吴爱英部长的这番表示，仍感觉难以理解，甚至感到惊讶了。搜索一下《律师法》，律师有这样的定义：律师“是指依法取得律师执业证书，接受委托或者指定，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的执业人员”；那么，作为“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又如何接受有关方面的“教育管理”？“律师代理敏感案件和群体性事件”又要接受什么样的“指导”呢？法律是铁定的硬条款，难道碰到“敏感案件和群体性事件”它要被“指导”成弹性条款吗？我想，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即使对于一般民众来说，其实也都是不言自明吧。再有，“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与“履行律师职责”之间又如何统一或者兼顾呢？因为律师的职责无疑就是根据事实和法律，最大程度维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权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律师们又如何能做到吴部长所谓的“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呢？或许“守纪律”这话不错，但我想律师所要遵守的也只能是法纪，而绝非是其它什么“纪律”！这位吴部长作为主管司法的政府官员如此放言，的确让人有些跌眼镜了。

吴爱英是在“全国司法厅（局）长座谈会上”作出上述表示的。她又表示，“我国律师队伍要坚持党的领导，坚持以科学发展观为统领，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工作者的本质属性，确保律师工作正确的政治方向。”她的这段表述就同样令人不解，“律师队伍要坚持党的领导”、“确保律师工作正确的政治方向”，笔者以为，这至少与“司法独立”相悖，因为如果律师接受法律之外的“领导”、确保所谓正确的“政治方向”，司法又何谈独立呢？在笔者看来，如此这般“坚持、确保”的话，这无异于是为一些地方党政领导干预司法做了某种背书，而这样的事情事实上也屡见不鲜。

看了这则消息，我就想起了去年的一则新闻报道——因为强制拆迁激起群众不满，为了防堵“民告官”，内蒙古通辽市科尔沁区政府连续多年聘请区内所有律师（签订合同），以此要求律师们不得再为“民告官”者提供法律援助，而一些官员竟然认为这是让律师主动为政府分忧，可以直接降低上访率。我想，像这种对辖区内所有律师进行整体“收编”，试图在一定程度上迫使当地法律“停摆”的事情，无疑就是党、政干预司法的典型表现之一了。事实上，在一些社会影响较大的案件审理当中，“律师问题”也是屡屡出现，诸如“上海袭警案”、“华南虎假照案”等等，都出现过相关部门“推荐”（指定）律师与家属要求自请律师（包括有律师主动要求提供法律援助）之间的争执。而无论怎样评说，这样的“律师之争”都表明，当事人对“推荐”（指定）律师存在某种不信任，或者说他们并不愿意接受这些被“教育”、“指导”过的律师为自己辩护。

总之，当律师被关进权力的“笼子”，司法公正自然就无从谈起；而上述司法部长的那番“表示”，笔者就只能对它做“笼子”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