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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你才知詩——葉嘉瑩先生期頤之年感懷

(2023-09-11 09:4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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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莹

诗词

嘉人

嘉句

读你

讀你才知詩

——葉嘉瑩先生期頤之年感懷

讀你才知詩——葉嘉瑩先生期頤之年感懷

昨天(2023年9月10),在南開大學迦陵學舍參加了由南開大學文學院和南開大學天津校友會主辦的葉嘉瑩先生百歲華誕座談會,獲贈新書《為有荷花喚我來:葉嘉瑩先生在南開》以及葉先生手跡條幅。我在發言中簡要回憶了我和葉先生在40多年前的一段淵源,這段淵源詳細記載在我於前年出版的詩詞集《戴繚之舞》的跋語中——

 

1977年12月,我一意孤行參加文革之後首次恢復的高考,以數學只得10分的成績,考入天津師範大學中文系。開學那天,我寫了一首疑似五律的詩,其中有句:“酬志應嘗膽,爭擔敢息肩。攻書三千卷,革命一萬年。”

 

我的這種似是而非的格律詩詞寫作,大抵開始於1968年上初中。那時主要的學習資料是毛澤東詩詞,至於唐詩宋詞,只從父親零星的古典文學活頁教材上掠過,而且這似乎還有不小的風險。

 

記得,毛澤東曾經在1957年給詩人臧克家的信中說過:“詩當然應以新詩為主體,舊詩可以寫一些,但是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因為這種體裁束縛思想,又不易學。”其不易學,我有感受,而且還知道不僅因為格律,但束縛思想,卻從來不以為然,我覺得毛先生本人就是一個反證。

 

1972年即將中學畢業時,我可以在給下鄉同學的送別詩中寫出“犁雨鋤雲收稻麥,披星戴月作文章”這樣的句子,但全詩不堪卒讀。

 

四年大學,讀書的境況無疑是翻天覆地,但眼界既開,視野既廣,難免涉獵蕪雜,詩詞變成了古代文學的一門課程,創作成了“得即高歌失即休”的即興節目。

 

一直到1981年,葉嘉瑩先生獲准從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回國講學,在南開大學開設詩詞講座,其颯爽英姿,翩翩而至,左右逢源八萬裏,上下開流二千年,立刻成了天津的一段麗人佳話。一時學子畢至,名人雲集,冠蓋沸騰。

 

當時,天津師大文學院在六裏臺,南開大學在八裏臺,其間不過兩裏路,於是我常常從六裏臺的師大,穿過七裏臺的天大去八裏臺的南大蹭課。我覺得,葉先生的課有一個“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特徵,即不是學者講詩,而是詩人說詩,所煽動的不僅是詩詞欣賞,直是詩詞創作。感受之下,興酣詩成,不計工拙,不揣冒昧,將詩並信迫不及待地寄給葉先生。誰知,不及忘卻,竟得到先生的誠摯邀請。

 

1981年12月14日晚七時,我還有幾個同學敲開了天津第一飯店422號房間的門。葉先生待客極為熱情,有問必答,並且滔滔不絕。因之前我給葉先生的詩是一首七律,先生便問起我的律詩寫作。我自愧並未下過功夫。葉先生說,作舊詩是很困難的,非下苦功夫。我即問起學寫格律詩詞的具體方法,先生說,第一要背詩。就是要把古人的詩變成自己的,口出成誦。這樣你就會最廣泛地接近了詩詞。這一點和學習外語有些相似。凡是接近我們所不熟悉的東西,首先必須採取這種方法。在感情上有了接近之後,第二步就是研讀箋注之類。要把詩真正讀懂。此時,葉先生特別指出,如果要下功夫於一家,那麼最好、最保險的選擇是杜甫。李白的詩好,但無那樣的天才是學不到的。而杜詩完全以功力得來,從中可以體會無窮無盡,而且絕對不會走斜路。先生說,治學要有“才、學、識”,作詩亦然。其中,“識”尤重要。不然,只學了個形式,是徒然的。

 

交談中忽然涉及“標新立異”。我說,先生在國內就是“標新立異”的。先生馬上就說,我不是“標新立異”。你們要記住,“標新立異”是不好的。因為要“標新立異”,首先就有一個作意,這樣就不會出於內心。先生說,無論是做人還是作詩,永遠是真誠第一。

 

葉先生很忙,一周也只此一次兩小時的會客時間。我們匆匆告辭,竟連一聲謝謝也忘記說。

 

後來,我又寫了一首七律,記述與葉先生見面的情景與心得。這首詩在1982年1月5日寄給葉先生,1月9日就收到了葉嘉瑩先生的回信——

 

重憲:

謝謝你的來信和詩。你的詩頗有詩的意致,惟欠精煉,當再多讀深思。教育學院有寇泰逢先生詩詞頗有工力(徐曉莉與之相識),可以向之請教。臨行匆匆草此,即祝進步。

葉嘉瑩 一月八日

 

遺憾的是,不久我即畢業,旋即又進入媒體,開始了漫長的“日理萬題”的新聞生涯。其間,幾度浮沉,幾度興衰,詩詞創作也曾經幾回悲歎,幾回慷慨。雖從未“醉裏且貪歡笑”,卻難免“要愁那得工夫”。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葉先生,而她的勉勵卻不曾忘。葉先生講過的一首陶詩《榮木》,如今讀來,幾乎寫盡我的處境與心境——“榮木,念將老也。日月推遷,已複九夏,總角聞道,白首無成。采采榮木,結根於茲。晨耀其華,夕已喪之。人生若寄,憔悴有時。靜言孔念,中心悵而。采采榮木,於茲托根。繁華朝起,慨暮不存。貞脆由人,禍福無門。非道曷依?非善奚敦?嗟予小子,稟茲固陋。徂年既流,業不增舊。志彼不舍,安此日富。我之懷矣,怛焉內疚!先師遺訓,餘豈之墜?四十無聞,斯不足畏。脂我名車,策我名驥。千裏雖遙,孰敢不至!”

 

葉先生的信,我自然也不敢有失,但四十年間,我搬遷六次,不舍丟一書一紙,但在雜書一萬,廢紙八千的陋室找到一封信,也絕非易事。近年來,屢尋不見,常悵悵然。忽然,庚子春節,武漢病毒爆發,戛然隔離,一時間,洗手禁足,使我終於有條件扒梳故紙。當然,葉先生的信在其封,封在其夾,雖不免歲月纖塵,但手澤墨韻,猶新新然,親親然。欣然之下,隨即,選近40年來近200首詩詞,手自編集,雖不必汗青,亦不致汗顏。謹此致謝葉嘉瑩先生的教訓,亦致敬她的美麗與真誠。

 

我當年給葉先生二首七律——

 

其一

半百何能此摯真,先生本色是詩人。

江流海運來心底,月彩星光見抱襟。

不拾成見為己見,直把人魂作詩魂。

一片清芬流溢遠,書生報國有斯文。

 

其二

一夕難忘暢談時,教我如何作舊詩。

野馬思情奔蕩蕩,杼軸意理入絲絲。

天南海北孤舟系,詞魄詩魂眾望歸。

最是別離心語重,真誠萬事不相違。

 

想起當初葉先生對我的詩的評價“頗有詩的意致,惟欠精煉”,並以為對葉先生的壽祝,一定要有詩,於是趕寫了五言四句。在發言時我開玩笑地說,這在字數上是“精煉”了,但在意境上呢?請看——

 

掬水月在手,

采荷香入詞。

嘉人自嘉句,

讀你才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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