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途中、故事
(2010-01-27 17:2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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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爹娘沙棘酒形形色色健康 |
车上、途中、故事
春节前,有点忙。每天。我不怕忙,怕的是无用功。
坐在车上,窗外有树林和白雪,有远山。车上形形色色的人,我不喜欢聊天,但是喜欢观察。
在一个显得荒凉的地方停下,有个男人的声音问到某个站多少钱,司机气势磅礴的回吼:“六块!”那男人没有上车,司机牙缝里呲了一声,仿佛突然漏气的轮胎。表示轻蔑不屑,轰然关门。这么冷的天,坐六块钱的空调车不过分,可是那个人没有上来,继续原地等待,等更便宜的几毛钱至多一块钱的车。他节省了五块钱。未必是没有,而是舍不得,或者习惯了节约。车子远远的走了,我坐在司机后面第一排,心思就飘扬的很远。仿佛看见一个满脸沧桑的西北汉子头顶三十晚上的雪花进了家门。孩子欢呼着扑了上去,他用粗砺的大手掌抚摸孩子的头发,嘴里说着:“一边去”,却顺手把孩子抱了起来。老婆默默地笑着,走上前,埋怨着:“还知道回来啊,把我们娘俩都忘了吧。”接过男人的行李包裹。男人憨厚的笑,打开一个个包,里面有给孩子的玩具,点心,给老婆的围巾,给爹娘的老酒,还有硬咯咯的一把现金。孩子高兴得玩玩具,吃点心。老婆把围巾围上,说:“买这些个做啥?”但是脸上都是笑容,红晕映着洁白的牙齿。把钱接过数数,收起来:“这一年辛苦你了,连个热饭都吃不上吧,好在孩子大了,过了节我跟你一起出去。”男人说:“辛苦个啥,比咱不如的还不多的是,你可别出去,外面坏人多着咧,你就在家把孩子和爹娘照顾好。我可不让我媳妇受罪去。”女人不说话,把年夜饭端上来,去叫公公婆婆一起吃饭------外面下着大雪,家里其乐融融。男人不会说他在外面连个空调车也舍不得坐,但是女人都知道。男人不诉说自己在外面的艰辛,但是女人都知道,男人买了一家子的东西,就是没舍得给自己买。但是吃过晚饭,女人拿出给男人新做的被褥,新买的衣服。男人身上穿的大衣还是去年过完春节走时候的那件。我不禁笑起来,仿佛看见这些画面在我眼前逐渐展开。我想,那个没上车的男人有属于他的幸福和生活,和街上很多擦肩而过的人一样。
车开到另外一个荒凉的站,有人下车,是个臃肿高大的小伙子,头发乱乱的,下了车,踏着雪,向车站旁边的一个村子走去,估计是回家。这孩子是从城里回来,回到安静保守的家乡,被外面的世界着实熏染和震撼之后,这里是亲切而熟悉的家园。也可能想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但是不管天涯海角的去,这个在山水之间荒凉的小村,是他的根。他的童年,他的爹娘,他的回忆。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从一个地方到两一个地方,不断的追求,不断地改变。但我们能改变的只有未来,没有人能改变过去,改变记忆,没有人能把自己的根拔起来种植到别的水草丰美的地方。从西宁回北京的时候,我带了几瓶沙棘酒,据说沙棘就是扎根在苦荒的沙地,但是果实却可以制造美味的佳酿,我们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地方,但是我们不管出生在哪里,哪里都可以生长出善良的心、温柔的美和纯真的感情。车子一站一站下去,形形色色的人和故事在眼前,我好像看电影一样,偶尔还和演员们说句话。我自己,却不是演员,不是故事,属于客串、经过、偶尔这么不小心迷路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