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与慈
因为自己的事情,别人未必关心,自己兴高采烈的叙述,别人听来反而可能是负担,却不得不礼貌的敷衍,于是逐渐的,我觉得很多事情不必分担给别人听,不管对方是不是真心的想听。不麻烦别人,是我能做到的起码的事情,万一麻烦了也要尽快的消除和弥补,因为任何债务都是我的心病。
当我不想说,请不要追问,我把自己关心这个小小的城堡,对我来说,安静比帮助更重要。如果我不能如武士血染战袍,至少我可以如秋残落寞成灰,那也是一种高贵的归宿。况且从来没有一去不复返的东西,冬去春来,破茧成蝶的绚丽中,有一切因死亡腐朽化为原子尘土的物质重生的痕迹,只不过肉眼帆胎看不到。
对于真心的关怀我的人,我心里是很感动的,但是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和回答,也做不到很玲珑的搞好关系表示友善。我能做的依然是按照我的方式存在,处理问题,我习惯把一个事情分开处理,这是高中数学给我的模式,老师说一道十五分的大题,也许你不能得到全部的分数,但是分步骤解题,每个步骤价值两三分,你能解开多少算多少,能得几分就比白卷好。于是我也习惯把事情分开处理,给予我的帮助我感谢,给予我的干涉我拒绝,给予我的冒犯我反抗,给予我的关心我铭记。
我不想说话,不想解释,不想回答,也不需要听众。如果我万一说话,一定不是为了我,反而是为了让对方好受,让对方知道我的立场。好比八月十五晚上一群人吃饭,有个小吃叫褡裢火烧,还有个叫灌肠,还有个麻豆腐。看对方请客,满脸的得意,我如薛宝钗一样的温婉谦逊,先说自己没吃过,然后夸赞果然很好吃。对方终于很开心的蔑视我:“你还北京人呐,连著名的北京小吃都没吃过?”我不语。其实北京人很少吃自己的小吃,我们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吃的,但是一般都是吃过的,北京这个地方值得夸耀的小吃几乎没有,我说没吃过不过是给对方一个机会,让对方知道我领情;我说好吃也不过是敷衍,为的是请客的人别觉得请吃小吃我会不高兴。按照我们北京的习惯,八月十五的晚餐请人吃饭是绝对不能吃这些的,要一切象征团员美好的食物和桂花陈酒就螃蟹,要四碟八碗的表示重视和尊重,要有诗有乐有船有花有歌舞有戏曲。
我每天嘻嘻哈哈的和各色人等说话来往,都是薛宝钗,目前体型也直逼此女。但是骨子里分明不是薛,性情而冷清。对于那些言而无信的事情,我虽然恼火却终于淡然,别人的方式自然有别人的道理,我自己该做什么按部就班好了。
依然是生意日见好起来,但是周转不开,每天想的也无非是如何筹措与周转,如何处理尴尬与润滑关系。这边每天是在很热闹的提高营业额,可是收入用来继续扩大进货,还是跟不上速度,加上以往有一些帐目随时在清理,所以一直是捉襟见肘,在MSN上遇到一个老朋友,我马上呼啸着冲上去要钱,把对方要付房租的钱都要了过来。对方还送给我两句诗,我却全然不理睬,连续发了一串汉字,我要钱。然后重复的发,等对方吓的从办公室的椅子上跳起来去银行了,我才放心。对着电脑哭了起来。过了几分钟又不哭了,因为接了电话说晚上在大学要做书展,赶忙换衣服出门去安排场地和人手。这样的天气穿羽绒服的,我肯定是第一人,想到这里不禁失笑,神经麻木似的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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