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春雨之阑珊夜
我不得不无眠,今夜,请原谅,因为我不得不记载。失去的睡眠我可以找时间弥补,但是失去的思绪我却可能永远失去,也许在别人看来并不那么的重要,假如我可以随时倾诉给我最重视的人,那么也许我的生活方式就不这么的感性而叛逆了,但是很遗憾,暂时还不能,于是我对自己说抱歉,我请自己爱护自己,并且我陪同自己见证北京2006年春天的一场雨,冲洗寂寞的街道和安静的夜晚,让天空中弥漫温柔的气息,尽管有点冰凉。
我的感冒在一片追跑打闹和斤斤计较中结束了,平白无故因为我故意或者随意的泄密而使得一些人担心了,那些关怀的问候和电话中关切的声音让我惭愧,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居然还不能很好的照顾自己的生活,假如真的有什么比较大的问题发生,不是问候可以弥补的,那我又该如何呢?
花瓶里的玫瑰还是鲜红而明媚,随花而来的巧克力香甜而柔滑,谢谢偷吃的秀艳没有都吃掉,给我留了一颗,让我可以配着最后一杯红酒,在这春雨之夜幸福的遐想。凌晨四点三十四分,我需要记录这个时刻,这是我的习惯,我几乎可以精确到分秒的刻骨铭心刹那的感受,然后发挥我的特异功能,把不开心的部分过滤,把甜美的部分变成精致的标本,放进我心灵的博物馆。其实我没有什么收藏嗜好,因为任何的收藏都是一种痴狂的奢侈,当你所收藏的爱物超越你的支付能力,那痛苦的滋味无异于你最喜欢的华丽衣装无力购买,然后拱手相让给粗糙而庸俗的女人。我宁愿我没有收藏标本的习惯,但是一个人的心灵不能空白所有,没有眼前的美景就自然怀念过去或者展望未来,这是人类的通行,不是个人的怪异。我宁愿只看眼前的风景,对眼前的人说珍惜眼前人,可是我说不出口。我矜持,有教养,自信而从容,我的聪明和唯美许可我认真却不许可我卑微。我不会轻易的提要求,任何要求,并不是我不懂得所谓的伎俩和所谓的妩媚,是我不屑,我不愿把我的芳华和钻石般的心灵展示在镁光灯下供世人欣赏挑剔,再等待我正在等待的人终于发现我的可贵。我宁愿在沉香的木匣中挥霍最后的光阴,宁愿等待唯一的人,为我而来,再不离开,视若珍宝,永远珍藏。那样,假如我是一朵花,就是给他拌了凉菜吃,也值得,因为他是知道我的人。我不必如电视剧的经典版本一样,多么纠缠而痴狂的虎视眈眈所有我以外的女人,她们怎么样通通与我无关。
天知道我要说什么,而我不知道了,这多么可笑。事实就是如此,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你的亲人,有时候陌生人反而能一语中的,因为距离和冷静,无关智慧。
我很感谢上天对我格外的恩赐,在过去的两年中让我东西南北一个人自由的飞翔,可以做职业经理,可以做自由馔稿,可以去海边旅行,可以搞咖啡书店,可以健康而自我,可以有朋友和亲人。上天没有给我任何的意外,也没有让我破产,给了我足够的关心和满足虚荣的邀约,即使我拒绝,也给了我安慰,让我知道,我在别人的眼中是存在的,是值得的,也许我笑着离开,也许我宁愿成为推杯换盏的朋友,每个人都不是完人,我也不例外。
忽然开始矛盾,就是最近一两天的事情,希望自己国色天香,因为心里有了在乎的人;也希望自己素面朝天,要他看见我却喜欢我如此率性而自然,没有足够的美丽,还有足够的温柔,没有足够的温柔,还有足够的善良,没有足够的善良,还有足够的知性,患得患失,自信而彷徨,女人是这样的,一旦沉陷,马失前蹄,昔日的风华绝对和骄傲任性都变成酸涩的遗憾,忐忑着这个新发型那个人是不是喜欢。理性一万次的说:做真实的自己,感性一万零一次的问:他会喜欢吗?
这是滑稽而没有答案的问题,我听“一生有你”,今晚,听了很多遍,觉得有坚韧的温暖。跃马扬鞭的飞扬着情怀,不顾一切的要纯粹,似乎那夜的尽头一定是为我而来的黎明,以及我等待的人。
至今我没有一个合适的称呼给我企图称呼的人,我随便的问候,然后用:“你好”开头,最后说:“再见”,我无所适从着,却也并不着急。我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不怕多几天。
“金色巴黎”已经尽了,我打算天亮后去超市买瓶干红。周末总是有若干美丽女子盛装来赴我公主的约会,大家熙熙攘攘就弄出了些许好菜,比菜谱上的图片只强不差。我不是基督徒,但是我也听过彼得不认主的故事,我不是上帝,只是个简单平凡的女子,狭隘而敏感。我终于不再骗自己矿泉水变红酒,我应该从开始就知道二者是多么的不同,一种是简单纯粹而直接,另外一种却需要承载太多的条件。在我的心头,有一种痛苦在漫漫的弥散,我们都要告别一些东西,但是我不会后悔,与此同时我得到了狭隘的幸福,尽管那幸福尚且不那么准确,我却愿意一场豪赌,输赢都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