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一个高中同班同学在msn里问我，你认识徐柯建吗？

 

我的眼里瞬间闪出这个儒俊的男生的样貌。他是以前2班的。虽然也许都没有怎么说过话，但是，那是我在同一层楼里生活了3年的同学。

 

上个星期，他去世了。

 

在我还在揣测有什么关于徐柯建的新近况的短短3秒钟内，陡然的，这个人的音容笑貌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

 

只有一连串的。。。。。。

 

癌症加车祸。孩子4岁。

 

我想起去年，2005年，书记说我们要搞一个高中毕业10年的同学会。也是陡然的，知道了我的同学，同班同学陈敏已经在04年的5月份去世了。

 

当时眼泪瞬间出来。那个天性淳厚的女孩子，总是笑呵呵的女孩子。

 

洗澡的时候触电。

 

这样的时候，人们会本能地问天，问上帝，用凄烈的表情向他们要一个关于死生的解释。

 

昨天深夜里，余华的故事里，宋钢的死去让我蜷着身子在黑暗里呜咽良久。那个他深爱的妻子啊。还有他的兄弟。

 

6年前的冬天，妈妈哭倒在抢救室的门口，姐姐的那个只见了这个世界大约几分钟，甚至几秒钟的孩子，他的爸爸，在亲吻了这个孩子已经冰凉的脸颊后，在第二个孩子已经会叫爸爸了之后，离开了她们母女的生活。

 

2年多前的冬天，和陈年谈到死生，人的很可怜，和脆弱。我说我怕死，很怕很怕，我觉得我自己不够那么重安慰一个至爱的亲人离去的人，因为我不懂得。

 

2年前的夏天，有一次，有一个瞬间，那个瞬间我永远难忘。我上床睡觉，玮已经躺在那儿，床头的灯晕黄而耀眼，照着他的脸，清晰而真实。我像往常一样捻灭了灯。一瞬间，我看不到了他的脸。光线的变化，瞳孔来不及适应，漆黑一片。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如果有一天，我也像这样，再也不能看到这张脸，如果，如果有一天，一定，一定会有这一天。那一瞬间，心被自己生生地拧出眼泪来。我抓住他的身子，说，不要有这一天。他抱着我，说我像个孩子，而且是个傻孩子。

 

我开始看《西藏生死书》，看面对死亡之前的大安详。可我依然无法做到，甚至连这样去做的意念都无法去生起。这人世，我深深爱着，那么多美好的人们，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要我弃它，我将是多么的不舍。而这个不舍，是那么地感人。

 

尼亚有一天接起我的电话时声音恹恹没有生气。第二天，她突然精神了，跟我在MSN说，她前些天知道了她的爸爸被医生告知要家人做好准备，而最后检查的结果证明肺部的肿瘤是良性。尼亚不是基督徒，然而在msn里，她连连说，感谢上帝，感谢上帝让她的好爸爸回来了。连我都受到了这份感人的情绪的感染。觉得能够重新在一起，给什么都愿意换，只要让我们在一起，让我们在一起。

 

那我们要怎样生活呢？让我做我自己，做最本真的自己。不要埋怨我像孩子，而是那些瞬间我就是孩子，那是我，那是我对生活的最赤诚的热爱，对你的最赤诚的热爱。上帝管不了谁该有什么样的命运，让我尊重我的内心，让我，只有那样，在离开的时候，我不会有遗憾，才会有安详。

 

愿上天让我的过早往生的同学有一个。。。。。有一个什么呢，写到这里我想不出来。用陈年的话说，我想他们的灵魂其实是在的，生生不息。

 

我们在一起。

 

 

杜可名

2006年6月5日凌晨1：25

 

 

6月5日的早上9点，我从一个让人怔怔的梦境中醒来。下午，我又做梦了。无一例外的，还是在高空，抓着细弱的绳子，不受自己控制地抓着细弱的绳子，在高空里快速的飞荡。我有恐高症，那是我最害怕出现的梦境。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里，我的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那是绝望的恐慌。

 

6月6日早上10点，我醒来，知道又做梦了。无一例外的，还是在高空。我轻轻一踮脚，便飞起在空中。细雨蒙蒙，腕上的手表差5分11点。11点钟要上课，我要赶去新街口。5分钟的时间，我只有飞。细雨蒙蒙，我飞在空中俯视着这人群，这街道，那样的芜杂和陌生，我找不到新街口。找不到新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