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振宇先生家的紫砂壶都是用最好的紫砂制作的,这些紫砂都是选用最好的矿石,然后用石磨用人工磨细的,因为电磨打磨的矿石,所有细小的颗粒都是一样大小,和成泥巴、做成壶之后,紫砂颗粒之间缺少咬和,也就少了生命,就像手工豆腐的豆子清香是机器豆腐永远做不出来的一样。
这张照片是高先生掬出一捧在大瓮里的紫砂给我看,细细的紫砂轻缓地流动,像是在诉说着沉寂的心。这些紫砂不知道将在未来的何等岁月能够成为和高先生对话的泥料,也不知道将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灵魂的器物,而现在漫长岁月的等待,都是为了成为一件能够流传上万年的精灵。这些泥土还要寂寞很久,当他们被变成泥巴之后,就开始了生命的成长,高家的泥料是要养很多年的,至少也要几十年,这个成长的过程,紫砂泥料中有很多微生物在成长,也就慢慢地开始了生命的旅程。
和高先生讨论泥土的问题,他的一句话让我感触很深,“尊重泥土”,现在很多人非常乐于创新,面对泥土的自由,很多人认为可以任意揉捏它,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它,实际不是这样的,只有在长期的体会中,才知道泥土是能够和人对话的,它表现出来的是你的影子,这个时候你就不得不认真对待它。
高先生对泥土的认识让我想起曾经采访过的法国名厨罗布松,当我问他对厨艺的最深解释时,他回答我:“尊重食材,最大限度地发挥那些为我们牺牲的食材的原味”。
听到高先生说尊重泥土的时候,我豁然明白,这个世界上大师的境界都是一样的,尽管领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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