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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学出城

(2007-01-17 18:21:08)

我家住北京的学院区。高一的时候,从西城的部委宿舍搬家到海淀的高校宿舍,虽是从大院搬到大院,但感觉却是从城市搬到了农村。没夸张,真是农村,路都是土路,路两侧是麦田,学校边儿住的是农民,到现在我们这儿还沿袭着叫“乡”呢。没有车水马龙,没有熙熙攘攘,秋天的时候,口外的羊倌赶着羊群进京卖给涮肉的,几百只羊覆盖着土路,踏起漫漫烟尘,相当壮观,也相当农村。

处在这样的学院区,我的中学生活都被农村化了。学校建在圆明园上,那个时候还没有遗址公园,早操就是围着福海跑圈,冷不丁前队就忽然停住,原来是一条蛇在过路。那个时候,宿舍里养只刺猬,是男生的时尚。

农村归农村,但那个时候,学院区起码安静,远离好多东西,适合做学问,适合一部分人聚集在一起,暂时与社会保持相对隔离的关系。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大学校园是一种宝贵的生活方式,象牙塔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喜欢这塔的,自然会品尝到塔里的乐趣。不喜欢的,也并不意味着塔有什么毛病,而仅仅是他可能并不适合在塔里生活。

后来,北大破了南墙,是个象征符号,跟社会接轨了,跟市场接轨了。北京的学院区,因此也集体破了身。还是那句话,这个破身是不是好事,现在看,不是能简单下定论的。从后来的高校市场化和学生创业的结果看,好象倒更说明了一种盲动和错误。至于我,则认为,学院区如果有其独有的价值,如果有与其他城市功能区相区别的地方,那么,它就应该与社会保持相对的距离。我们衡量隔离化好或者不好的标准,应该是站在高校之于世界的作用的角度去看,和判断一种生活方式的概念上去看。

关于城市主义,我原来没少絮叨,现在有个新议,就是,鉴于目前城市化的泛滥,大学,扛是扛不过的,那就学老舍当年不想当汉奸的法儿,打不起咱躲得起,搬出城市去。可以引为证据的,一是外国的好多大学一直这样干的,二是北京的高校也正在逐步往郊区迁徙。

所以,当初中国建大学城,并不是坏主意,在中国没建成没建好,则说明这主意或许更好,或者说明中国对于大学的存在意义存在误区。比如,谁说大学就是专门为生产力服务的?如果论这事儿,起码也该出两个选择题供大家自选——一个是投身到轰轰烈烈的社会实践中,另一个,也就是我今天所刻意要说明的,而且已经被否定了很久的,就是超然一些的选择,不为现时现世服务,而是为了寻求人类的终极目标而服务。所谓社会科学,如果跟功能性更强的自然科学相比较,它所承担的义务,就是寻找我们的终极价值。

那么,这样的大学,这样的大学里的人,的确没有必要非找个交通便利、闹市喧嚣、权贵云集的地方来实现这样的目标。大学不是“跑部钱进”的驻京办事处。

即便是功利性更强些的学科专业,也并非意味着必须和权力和财富贴身对接。因为那样的话,容易学问做不好,还会把大学变成一个阿谀奉承场。中国人自古是迷信权力的,今天,又多了一个财富可迷信。天天跟上朝似地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是给治学戴上枷锁的过程。其实,古代时候,相当多的中国学人却能一直与这俩东西尽可能保持距离,起码不是现在这么近。为什么呢?

因为大学是有独立性的,大学精神是独立的。这一点,我们的老祖宗悟到了。当年的东林党,即便把书院办到了北京,按说离权贵够近的了吧,但他们那是跟皇帝老儿更近地较真儿,这样的大学精神够牛比吧。

还有更牛比的。

1923年冬天,胡适想起了中国古代的书院制度。书院有别于官学,私人集资建造,藏书丰富,还有“山人”指导,但大多数情况下是给人们提供自修的地方。刻苦研究和自由思索,就是书院的精髓所在。按黄梨洲的教诲,就是八个字:“实事求是,莫做调人”。换句话说,跟皇帝较真儿,也未必就是最高境界。

现在呢,我们做不到这样。但我们做不到之后,第一,不要把做不到的就说成是坏的;第二,允许做得到的接着去做。比如,有追逐财富的大学老师,我们就把他归了老板;有喜欢当公共知道分子的教授,我们就把他归了传媒。而那些想做学问的,只愿意“实事求是,莫做调人”的,就让他们去郊区,提供一个安静的、山清水秀的地方保持他们的独立性。保持独立性,就是要保持距离。虽说是“心远地自偏”,但“心远”和“地偏”,还是相辅相成的。“地偏”,起码可以帮助“心远”。

一千年前的书院可以保持独立精神,一千年后的知识精英们,也该对照着反省一把。高校的院墙可以在心里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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