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的事：12楼上，一个4岁左右的孩子，从自家的窗户里，掉下来，摔死了。起因是保姆去买药，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了。救护的人要把孩子抱走，可保姆死活不让，就那样跪着，刚买来的那包药躺在她身边。保姆跪在孩子身边，说：“我怎么没有带着你，一起出去买药呢？”孩子的双亲在外地，把孩子交给保姆。于是，保姆还有一句话：“我怎么向孩子的爹妈交代啊……”

 刚刚，看到一堆工人，换修一组崭新的发电机，炕形的水泥台子还很湿，还有水，他们就把机器放在上面，通了电……刚刚，一个有着几节台阶的窄小的过道门侧，巨大的刀闸虎牙一样的安在那里，跟门的把手不到一尺远……刚刚，一辆崭新的捷达车被主人停在大家共走的楼门下……刚刚，不，是每天，不管你走到哪里，多么高级的部门，都会看到公用的煤气吱吱地响、公用水管哗哗地流淌，公用的灯照着白天，公用的厕所里总留着肮脏……这使我联想到一些所谓的“文明国度”，那里的WC都用中文赫然写着：“冲掉你的垃圾”。原先是有“请”字的，现在，连个“请”字都没了。

 刚刚，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他不在，你明天再打吧。”4秒种前，我找的这人就在那接电话人的门外，因为找的人不是领导，他想省几毛钱，他给我发了个信息。于是，我毫没礼貌地、严厉地说：“他就在你门外，你给我叫进来！”这个电话，我打通了，因为接线员不知道我是哪路神仙。

 刚刚，我对着爬变压器的几个小孩吼道：“都给我滚下来！”

 一个孩子马上叫来了他爹，他爹指着我骂：“你妈的欺负我孩子？”我瞪看他，有一分钟吧，我没有说话，他在等我揍他。我咬着牙说：“你想让他死吗？”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这个爹就揍了他的儿子。

 刚刚，我见到一对小学生，穿着北京XX学校的校服，抱在一起，在邮局门口接吻，许多人来来往往，熟视无堵。我曾经在长途车上，把一口烟吐在我前座儿的俩大学生的两嘴中间，因为我带着孩子。现在，我深深地吸一口烟，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把烟灰弹在他们两嘴中间，“你干什么？”女孩子挂着鼻涕说。

 我说：“我以为你们是垃圾筒！”我指着旁边的垃圾筒，接着说，“你们看，是不是很像？”他们顺着我的手指看了一回，没有疑义。小小子嘀咕一句：“有病。”

“你说谁？”我吼道。他们没有答话，慢慢地走了，边走边回头。

 我不想挡别人的道，可总有在路上横着走的，尤其年龄比较大的，我见了总要冷冷地说：“你靠边点儿！”我说了就过去，从来没有回过头，也不知道他们改正了没有，但是从报上看，发生的交通事故中，被撞死的小孩子不多。

 刚刚，去买饭，很多看上去很麻木的人在排队。已经轮到我，结果一个人挤到我前面，声音很大的跟卖饭的说：“两个馒头。”接着，我身后就骚动，都想学着挤了。眼看着，排好的队一下子就要乱。

 我也大声地，对着卖饭的说：“你敢先买给他，我砸了你摊子！”卖饭的终是没敢接那个人的钱。接着，我像这个冬天一样寒冷地对这挤上来的人说：“后边排队去！”他后面排队去了。假如这人当时说：“我妈快死了，吃了这馒头去看我妈。”我想，我会打他一顿：“你妈不比这俩馒头重要吗？”结果，他没有给我一个理由。

 刚刚，想起北京X报上一条关于“禽流感”的新闻：大意是北京某地如何严控如何防治到位的正面文章。说是活埋了千只（或万只）鸡鸭鸟什么的……文章的结尾，另加一句，说：经过专家检测，这些活物都很健康，没有一只感染过“禽流感”！

 刚刚……

 我相信，保姆的最后一句话，发自内心。假如这“刚刚”是远古的事；假如每个人都把那保姆话里的“爹妈”换成“祖国”、换成“人类”，这世界会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2005.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