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烛自是活跃,幽默,话也经典:“上来就把观众麻倒!”的确,许多人都被粗制滥造的“情爱”麻倒了。
——节选《藤萝架下的月光》(北京日报)
惊悉著名诗人洪烛先生因病于3月18日在南京不幸去世,痛惜!
1
不是普通的藤萝架,也不是普通的月光。
大门厚重,门额上悬挂着金字木匾,“郭沫若故居”,这是邓颖超先生的亲笔。这让我们很容易回到不算很远的过去。这是
2005年9月16日的晚上,窄窄的石头路,不曲折,踏上去,就会想到诗人,想到郭老曾经的脚步,想到藤萝架旁的微笑与静谧。葱郁的藤萝架,和皎洁的月光,都是郭沫若先生曾经见过的,在先生曾经居住的院子里。
现在,藤萝架下,有着窄窄的桌儿,两边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诗人与作家,他们来到这里,与诗会,与月光,相约。月亮挂在天上,月光落下来。落在树上、地上,齐整的草丛里。当然,每个人的身上、脸上都有,从不同的角度,沿着边边角角的空隙,仔细地落下来。月光像诗歌的形状,错落、嫣然,或抒情、或悲壮、或灵巧、或细腻……这时,我看到,头顶的藤叶微微地晃动,类似座上的话,本身都是或优美或经典的诗句。人们围绕一个话题,即“月光下的诗会”。诗歌朗诵会还没有开始,这里已经很热闹了。算是前奏,月光下的小酌,“酌”的不是酒,是水!干净的水,清亮的水,融入了月光的水。诗人与作家的责任,激情与痛,快乐与平静的融汇在这如水的月光里,清凉、温馨。
2
陆健先生来“主持”月光诗会的前奏。
确切地说,陆健是在“上课”,因为他的身边是他带的两个研究生。陆健先生以大篇幅开场,他说:“选在这个地方,选在这样的日子,请来顶级的朗诵家,比如常亮、虹云、傅成励、劳力、石维坚等都来了,开这样的诗歌朗诵会,开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里,倒有些贵族的气息了……”
这话不假,北京什刹海前海西岸,“荷花市场”的西面,位于千竿胡同的前海西街18号,一所中西合璧的宅院,几经转换主人。想也是不同寻常了。这里,原是清代和珅“同志”的一座花园,后变做恭亲王奕沂府的草料场和马号。1900年前后,恭亲王的后代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下,把王府和花园卖给了辅仁大学,而这里卖给了达仁堂乐家药铺的老板,做了商人的宅与园。解放后,这里曾经作过蒙古共和国大使馆的驻地。
1963年10月,郭沫若迁居此处,直至1978年6月12日逝世。
现在,中国作家协会的领导来了,北京文联、作协的领导来了,西城区作协的领导来了,艾青的夫人诗人高瑛来了,张锲来了……三代诗人都来了,高朋满座,星光灿烂。于是,引出了诗人们的感慨:“没有诗会哪有这儿相聚?”
“是!与诗相聚,与月光相聚。”我在心里点评。
白色的桌布上,月光落上“花”的点,“花”的曲折与姿态,想是水样年华,在荡漾。月亮画的图案不是静态的,这图案,月亮予这里的景色,随着人们的笑、风的过,而变换,自然优美,意味深长。而小桌子两边坐着的诗人、作家,又是怎样的热烈呢?
诗人林莽说:“经济大潮下还有这样一片月光,不容易。”老诗人朱先树接着说:“可这样的月光,好象电视台不感兴趣。”他的声音不大,也略有些口音,可清晰,跟温润的空气,一个颜色,诗歌的颜色。
“现在,收视率决定着栏目的生存。我们的诗歌纯粹是让影视爱情给耽误了。”陆健马上接上来,说道。洪烛自是活跃,幽默,话也经典:“上来就把观众麻倒!”的确,许多人都被粗制滥造的“情爱”麻倒了。
我在角落里,心里点评:“谁的责任?是权利者的责任!”
诗人张庆和也说:“月光下,故居里,有创意啊。这样的选择,是风格上的突破。”
程步涛先生说:“尽管我们对诗歌的关注不如以前,但是这次是个有意义也是积极的尝试,选在今天,这个地方,不仅仅是个有意义的日子,不仅仅是个有意义的地方。读诗、写诗、评诗的不多了。不论探讨、研究和分析,和80年代比,诗歌国度,算是萧条与淡然。今天,希望构建新的精神生活,尽管零零碎碎,可是积极的,得有人来组织,来做。我们想诗,喜欢诗,可为什么看不见好诗歌呢?我在想,有的抒情歌曲,听个一两遍就记住了。那词不就是一首诗吗?可现在的诗歌呢,让人记住的不多,原因我不想直接说,写的不好!”
大家都很专注,听程先生的话。
我也一样,听了这话,我想,但没说:“没有好的编辑,哪有好的媒体,没有好的媒体,哪有好的读者群?没有好的读者(观众)群,哪有好的媒体?”
座上的郭晓烨先生,算是理性比较多的人,尽管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职业,他的经历,以及他所从事的“研究课题”。他说:“诗歌成了边缘与被冷落的角落。以什么为参照?早在诗歌所谓红火的时候,是有些所谓的诗人把不应该得到的,得到了;不应该提倡的,提倡了,这就是参照。适应现实是真理,这句话看上去像准确,可到底对与错,很难说。”
3
这时候,我感到了自己渺小与才学不足所带来的恐惧。
想起了一件小事,就发生在诗会开始的一个小时前,在自助餐厅里,我坐的餐桌上。一位老人进来,他的个子算是高大,头发苍白,眼神黯然,这也是我直接关注的原因。我注意到,当他进入餐厅的时候,没有人给他让位置,没有人跟他打招呼。我停下吃饭,一直用目光告诉他:我的旁边有个座位。他来了,坐下。但是,他没有筷子,他自己去找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叫他,给了他一双筷子,他朝我点点头。而后,嘴里嘀咕着,要酒喝。这个桌子上,有人喝酒,但是没有人搭理老人的这个碴儿。
我对我对面的一个人说:“酒。”
那人回身拿了一瓶啤酒,他很方便,酒在他身后,他给老人倒上。他说:“我是司机。”但是,我知道,他不是老人的司机。说实话,基于司机的表现,我很尊重这位司机。
有趣的是,后来,在诗会现场,我才知道这位老人是谁。他就是我还是文学青年的时候,曾经渴望被指点、真心实意想拜师的一个国内一家杂志的“编辑”。我记得,当时,我写了30封请教的信,一个月一封,还有每封信里的一篇稿件。不过,第30封,我没有寄,那是我最后的尊严。到我给他“拿筷子”的这时候,我都没有得到他的只言片语,那怕是一句批评。他用他曾经把持作品命运的权利,使我从此不再把稿子交给这个刊物,甚至连看都不想看这个刊物,更不用说去关注,或者去买了。几年前,我还知道,这所谓的国内一流刊物到了崩溃的边缘,于是干起了要文学青年们交钱才能发表作品的“勾当”。
古人说:文如其人。
古人讲:因果报应。这件小事算是什么呢?有什么含义吗?我微笑着想……藤萝架前,花香四溢,无语也醉人。
4
郭沫若(1892一1978),四川乐山人,作家、诗人、剧作家、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和社会活动家。是新文化运动的旗帜。郭沫若先生的全身铜像,就在这藤萝架的前面,背朝我座落在一小块草坪上,神情怡然,是凝重的黑灰色。我想,我要是在先生那个时代,“请教”于他的话,他至少会给我一个微笑,一个伟大诗人的微笑。如果我不行,他会告诉我俩字:放弃!
我会放弃!
如同今天,我坐在他的院子里。在我心里,眼里,先生不是“座”,而是“坐”。他的目光定是平静而坦然,定是与天空接触,定是与月光交流,这使我不敢大声喧哗,不敢有半点浮躁。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尊重,对诗歌的尊重,对诗人的尊重,对人的努力的尊重。
故居占地7000平方米。院内,一座土丘,被石头圈着,上面树木青翠,小花点缀,当是一个秘密的地方。而深院内,郭沫若夫妇亲手种植的银杏树和牡丹,还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一草一木,都曾与先生朝夕相处过,浸润着主人生前的真诚与博大,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景仰与缅怀。而我,在一处地方站得最久的,就是“妈妈树”的树墩子截面前。据记载,这是先生跟孩子亲手植在别处,又移在此处的一棵银杏树的“根”,是为了孩子的妈妈早日健康起来……所以,取名“妈妈树”。
如今,伟人去了,我们来了,跟着2005年北京文学节,来了。
一首首诗歌,一阵阵掌声,我们听了,先生也听了。不然,在月光下,先生的神情怎会如此安详?我突然想起,拍一张照片吧,名字叫《月光诗人》,内容自然是让历史选择。那么一个,或者N个XXX,就站在郭沫若先生的铜像身边,就在这月光下。“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清幽古柏参天,鸟鸣清脆,故园自然浓郁而芳香。
2005.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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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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