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潭日记195: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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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潭日记195:话头
晏弘
枕边书有《禅宗公案妙语录》,睡前翻读,妙然入梦。白日忙活不白过,晚来困眠也不白过,平常心一颗,日日是好日。
早年读佛书,不求甚解,心甚向往之。《金刚经》中称信男信女为“善男子”、“善女人”,而《坛经》概而言之“善知识”,何也?无分别心。我确实一心向真善美,不做他想。
佛门大德,个个传奇。六祖慧能少不识字,老来述而不作,弟子们据其言行和开示,汇编而著《坛经》,变“不立文字”为“不离文字”,意在存真,明心见性。渐修也好,顿悟也好,无不参禅。禅法有“德山棒,临济喝,云门饼,赵州茶”,破执破迷,各得其所,空有空无,各具其妙。
不破不立,其中就有参话头。何谓话头?就是以现成的语句打开话题,勘破迷藏,启发之,参究之,阐述禅理,直指人心,谓之文字禅。有些话头属于“参后即焚”,只须当下“认得声”、“独自知”,了悟之后,得鱼忘筌,登岸弃舟,云开雾散,他人只寻得个死翘翘的语句,一个个盲人摸象。
法会开场,万头攒动。高僧开示,劈头一句,问道:“父母未生时,你是谁?”
一个个目瞪口呆,茫然无对。
一禅师道:“来前虚空,去后虚空,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高僧机锋相对,逼着追问: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你说的是哪个心?”
一禅师以手书空,写了一个心字,随口说道:“画饼不可充饥。”
另一禅师目不斜视,微笑而立,自言自语:“此心不可分,心无分别心。”
这就是参话头,禅风峻峭,破皮碎骨,直指心性,一个万箭齐发,一个刀枪不入,所以说“活人箭”使人活得明白。
忽然想起苏东坡随手所记的《朱炎学禅》,记载了一则故事,引用如下:
芝上人言:近有节度判官朱炎学禅,久之,忽于《楞严经》若有所得者。问讲僧义江曰:“此身死后,此心何住?”
义江云:“此身未死,此心何住?”
朱炎良久以偈答曰:
“四大不须先后觉,六根还向用时空。
难将语默呈师也,只在寻常语默中。”
师可之。朱炎后竟坐化,真庙时人也。
参禅所说的“止观”,相似于庄子的“坐忘”,静虑凝寂,澄净归真。人最难捉摸的是这颗心,最易体会的也是这颗心。大道难矣,难于上青天;大道至简,贵在自知之明。
记得虚云老和尚的关门弟子绍云长老曾经开示于司空山二祖寺,说他的师父在世时,常讲两句话:“消一分习气,就见一分光明;忍十分烦恼,就得一分自在。”虚云老和尚开悟时参的是什么话头呢?那就是融镜老和尚教他的“拖死尸的是谁?”何谓“拖死尸”?就是我们这个色壳子,一口气上不来就是一具死尸。
绍云长老说,人啊,一天到晚东奔西走,是谁在拖着奔、拖着走?这个“谁”就是我们看“念佛是谁”的这个“谁”。虽然话不一样,意义却是相通的。把这个参透了,明之本心,见之本性,就叫明心见性,见性就成佛啦,叫理即佛。
空花落影,烛焰扬波。人活一口气,来也磨,去也磨,悲欣交集,却是为何?古人有言,一句话头如敲门的瓦片。你把这个门敲开了,还要这个瓦片干什么呢?门没有敲开之前,还必须要用这个瓦片才行。
禅乃思维修,不参不足为禅!话头与敲门的瓦片无异,人与天地万物无异,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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